无穷无尽的纸人大军?!!
属于己方的纸人大军?!!
这念头一撞进脑海,王准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像有人往血管里灌了汽油又点上火。
听自己一人号令、没有恐惧、没有疲惫,且绝对不会背叛的诡异军团!!!
即使这些纸人只能算成诡异界里最底层的小卡拉咪!!!
喉结滚动,王准眼底泛起血丝。
他被说动了,彻底说动了!
“说吧!”
“具体要我怎么做?”王准走到墙角,从纸箱抽出一瓶纯净水,咕隆隆灌了一大口。
“很简单——”
龚秘将笔尖往纸面一点,沙沙写出‘翠娥’两个字,顺手推给王准,“想办法见到它们首领,开口谈判。”
他抬眼一笑,“说不准,首领就是她,熟人好打交道嘛!”
王准嘴角抽了抽,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没有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龚秘起身,拍了拍王准的肩膀,转身走向门口,“走,带你去看看那面镜子。”
镜子?
王准突然就来了神!
跟着龚秘穿过走廊,两人拐进一条平时不开放的应急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两侧。
比起之前存放道具那个四面漏风的山洞,这里的规格明显上了好几个档次——
指纹加上虹膜双验证,旁边墙上还贴着‘一级管制区’的红牌。
龚秘刷过门禁,绿灯一闪,门轴低哼,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段向下挖掘的临时坡道。
四壁支着钢架,头顶的电缆线被粗布胶带缠紧贴牢,脚下则是钢板铺成的简易台阶,踩上去还能听到回响。
坡道尽头又是一道合金气密门。
刷卡后,气压锁“嘶”地泄压,门扇向内滑动,顶灯同步亮起。
“你这儿倒是搞得森严。”王准眯起眼,目光扫过整个地下室——
空间不大,四壁贴着冷轧钢板,焊缝纵横。
正中间,则摆着那面被五花大绑的镜子。
镜面被三层防透光布包裹着,外面又缠了十几圈不锈钢卡带,卡带两端用螺栓固定在地面预埋的钢环上。
“它力气大不大?”
看着这些明显是用来防止逃跑的装置,王准抬手拨了拨钢圈,扭头看向龚秘。
“还行吧,反正跟小黑比不了。”龚秘走向墙角的红外报警器,指尖在感应探头上轻敲两下,“就算它把脚下的钢环崩开,也跨不出这道门。”
“何况,这个东西也会报警!”
“总之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他两步跨到镜子面前,略微俯身,右手攥住了遮光布的一角。
金属卡带被牵动,发出极轻的“咔啦”声。
“王队,想不想打开看看?”
“想,有没有风险?”王准几乎没犹豫地点头,“需要喊张文过来吗?”
他是真想——
想亲眼看看把常威逼到崩溃边缘的玩意到底长什么样……
顺便,摸摸它的底。
“我们两人就够了,还叫张文做什么?”龚秘低头,手指灵活地拨弄着金属卡带的快拆扣。
咔哒——
第一条钢带松垮垂落。
“那等会怎么把这布给重新缠回去?”王准下意识追问,“我们又不能被镜子给照到……”
话刚落地,他就看到龚秘正以一种看傻b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我有说错?”王准挠了挠头。
“你不会站在镜子后头去?”
“布一兜就缠上了,非得跟它面对面?”
说话间,龚秘手指连弹,咔哒咔哒几声脆响,最后一条钢带松扣。
下一秒,他右手捏住遮光布角,左手托住镜框顶端,像揭新娘盖头似的,猛地一扯——
“嘶啦——”
三层防透光布同时松脱,布面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最里层布料还带着冰凉的湿气,像从地窖里拖出来的旧毯子。
两人不约而同、闪身退到了镜子背面。
“能摸吗?”王准抬手悬在半空,还是问了一句。
“随便摸,别被照到就行……”龚秘将遮光布扔在地上,不知道又从哪掏出了一截粗绳。
他三下五除二把绳子打成了一条活结腰圈,往王准腰间一套,再轻轻一拉——
绳结收紧,留出了半臂长的活动余量。
“就算真被照到了也有办法,它复制需要一个过程,我能在那时候把你拉走。”龚秘晃了晃手里的绳圈,示意王准安心,“但保险起见,最好别!”
“明白。”
王准悬空曲起指节,在镜背敲了敲——
声音沉闷带一点金属回音,不像普通木背。
他顺势用掌心贴上去。
冰凉、光滑,像抛过光的不锈钢板,隐隐有一层极细的冷凝水膜,手一挪开,指印迅速被低温吸走,只剩一圈淡淡水痕。
“跟商场服装店的那种镜子一模一样……”王准嘟囔着,指尖沿着镜背一路刮过去,确认没有暗扣或者活板。
“嗯,外观上根本就分辨不出差别。”龚秘攥了攥手里的绳子,“按时间线推断,它应该不是从任务世界里具象出来的存在……”
“那时候都还没有雾坟爆开。”
“所以——”
“它大概率属于异物,跟小黑一个性质。”
王准点头认可,算是把‘异物’身份盖了章,他随即抛出下一个问题:“它能不能复制除人以外的生命体?”
“能,杨老做过试验……”
“但这个能力比较鸡肋,你想想,复制之后,原本的生命体就会死亡,这还有什么意义?”
“死亡?不是消失吗?”王准眉头收紧,他忽然想起之前常威提到过细节——
当镜像里的自己把右手探出镜面后,现实世界中对应本体的右手,便会在同一秒被抹掉,无声无息地蒸发成空白。
“消失和死亡,有区别?”
龚秘用指节蹭了蹭鼻尖,声音压低,“不过有件怪事——”
“那些被镜子‘拓’出来的动物,剖开一看,肚里全是空的。”
“没有内脏、没有血管……只有一张壳子。”
“怪就怪在——它们照样能跑能跳!”他舔了舔发干的唇,“杨老也说不清楚,支撑它们活动的力气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没有心脏泵血,没有肺部换气,连最基础的新陈代谢痕迹也找不到。”
“按理说,这个样子,跟医学院泡福尔马林的大体老师没什么区别,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