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刀光的攻伐厮杀,银钱自身多多益善!
然,河谷冰封万里,少了商道税收的支持,单单凭借望北城中的些许产业,当真是难以维持陵州的高粮价!
极短时日引得陵州动荡,周晏已经将整个清溪的现银消耗绝大半,甚至其中过半乃是商贾存在清溪银号的银钱!
倘若此刻诸多手持银票的南域商贾来兑换现银,便是少年神通广大也只得麻爪!
便是近日见过周晏信笺上的报捷,可对于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此时瞧着神采奕奕的周晏,少年自是心头打鼓!
没银钱了,没得了... ...
周晏望着少年眸中的无奈叹息,亦是知晓清溪商会此刻的难为,继而立刻摆手讪笑道:
“二爷...二爷误会了,我此来并非要啥子银钱,不过...不过是多日不见二爷,心头有些想念罢了... ...”
千年的狐狸,最会讲鬼故事!
二郎闻言,周身一阵恶寒,不由看向琉璃窗外的夜色,
“别...你想念与否也没银钱,望北城百姓的现银兑付还是要留存些的... ...”
周晏听此,知晓前者会错意,立刻摆手笑道:
“此次深夜来见二爷,并非是银钱事宜!”
突袭之下,定有奇效,可随着时日粮价便如一柄双刃剑同时拉扯双方!
尤其是在清溪银钱捉襟见肘之时,此刻若是不加以维持,这一记挥向陵州要害的重刀,便会失去八分气力!
而二郎听此,面上不由流出疑惑,
“我并未倚仗此番手段能打到陵王七寸,只希望此役兵不见血刃能为秦尚书在三郡之地取下一座屯兵之地!”
湖陵交界,便是日后交战的主战之地,这乃是天下皆知之事!
而湖畔三郡便是一处战略要地,对于包围直取整座陵州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
如此之下,少年方才舍得投下血本,制造这场陵州骚乱的民变!
倘若少年真想泄愤,完全可以再次于罗刹殿进行悬赏... ...
周晏闻言,搓搓手掌,轻笑道:
“此番在下回来,便是要亲自与二爷回禀!”
“湖畔三郡通过多日起义,已经探出薄弱之地,自在下离开幽州之时,便已与秦尚书的幕僚定下大寒直取江夏郡的事宜!”
“届时,里应外合之下,想来定有七八分的胜算... ...”
一座陵州外围的郡县,一无天险,二无重兵,只要费些思量,便可取下!
二郎听此,疑惑更甚,这种事情尽是预料之中,不过一封书信即可,为何还要亲自返回望北城来?
“夜深了,周先生还是直言吧... ...”
深夜寒冬,谁人欢喜谈论政务?
尤其是少年这般疏懒的性子... ...
周晏自是知晓少年心性,随即连忙直言道:
“南域之乱,天下世家皆看在眼中,尤其是陵州本土绝大氏族对于陵王可谓忠心耿耿,皆是身处郡县传承数代,根深蒂固者!”
“故而,这些本土世家名下产业土地颇多,甚为丰厚... ...”
言语至此,周晏不由瞟了眼少年脸色!
只见其面无表情,不见喜怒!
二郎见状,含笑颔首,事宜继续!
周晏略微停顿,抿下一口热茶,悠悠道:
“近来不论幽州大泽的草莽水寨,还是幽州几个望族,甚至燕州世家也有前来拜访!”
“陵州...陵州富庶,当真是惹人眼馋呐... ...”
投机者的贪婪,从来不会因为事态而转变!
往日可能是河谷,今朝亦可是陵州... ...
二郎闻言,思量半晌,面无表情缓缓道:
“告诉本公,除了报仇,本公能得到哪些?”
没有一口回绝,在周晏眼中便算应允了,
“陵州大泽至东海九郡,二爷取其三,北地世家其三,剩余三郡归朝堂与中州世家!”
简短干脆,却是异常明了!
恍然间,二郎脑中骤然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
不知过了多久,周晏端起冰冷的茶汤入口,不由咂咂嘴!
“怀瑾我书信多次提起你,他将你当做此生挚交,你可清楚?”
一句突兀,便是以周晏的玲珑心肝也是面露愕然,紧随眉头轻皱,舔舐下唇边,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低声道:
“我读了万卷书,走了万里路,自南疆至北地,功事,做一件是一件,便如...便如秋时河谷百姓收庄稼,晒谷子,做完这些便可安稳猫冬了... ...”
二郎默默听过,不觉摇头调笑道:
“河谷百姓都是婆娘孩子热炕头,你一个人啃胡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