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风雪都无碍,席上园蔬最得宜... ...
二郎提着铁钩,不时拨弄的炭火,瞧着跳动的窸窣星火,张口吃下素心送来的娇嫩肥羊,转而举目望向亭外缤纷落雪,面上不由泛起淡淡疏懒之色!
“公子留人吃夕食,可是鲜有人拒绝呢,这位武判官当真算是个耿直... ...”
素心一边剃着烤羊肋下的肥美,一边疑惑道!
二郎闻言,缓缓转过身子,望着下颚丰盈一分的娇柔,轻笑道:
“卿儿,你觉得呢?”
范念卿闻言,放下手中筷子,轻拭朱唇,略微思量,便轻声道:
“依照奴家看,这位武判官是不想与公子,或是河谷走的过近!”
“想来是身份使然,为了避嫌... ...”
乌鸦巷无面人,乃是都护府引以为傲的依仗!
前有庞清元在大庭广众下弄得一出通家之好,已经让整个北地流言不断!
若是再有这位武判官的把酒言欢,这都护府还是朝廷的都护府了么?
二郎听此,迎着娇柔期待的目光含笑颔首,继而探身在其脸颊重重一香,转而看向翘首以盼的晨夕,
“快,我们晨夕大掌柜有何思量?”
晨夕闻言,傲娇一仰精巧下巴,信誓旦旦道:
“照奴家瞧呀,这夜哭郎是左右为难,他心头想着与公子把酒言欢,彻夜长谈,可恐遭人非议!”
“甚至...甚至他来此一行,怕是还有都护府的思量,日后整个无面人绝不会交给一个与公子较好之人手中... ...”
玲珑心肝一番侃侃而谈后,继而望着对面娇柔满是得意之色!
二女言辞,大意相同,而晨夕则思量的更为深远!
二郎听过,微微颔首,可眉头不觉轻皱!
几片肋下肥美,沾上金桔蜜煎,最是鲜美清甜!
二郎望着自家的美厨娘,一边咀嚼,一边含糊道:
“心儿认为如何?”
素心闻言,侧头看着桌案斗气的二女,摇头浅笑道:
“奴家可没她俩的心思,不过是一顿饭食罢了,奴家可不善猜灯谜呢!”
执掌清溪府邸,不理商贾庶务,这个冬日美厨娘甚是畅然!
二郎闻言,无奈苦笑,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过犹不及,人心难测!
随即身落坐榻,方才品尝佳人朱唇酒渍,便见一名侍女缓步而来,
“禀爵爷,周先生来了,正在前堂奉茶... ...”
二郎听此,心头一动,搓了搓脸颊,飘然起身,披上素心递过的紫貂裘,便转身离去!
待方出得亭阁,却停下脚步,回头嬉笑道:
“炭火昂贵,自要节俭... ...”
三女听得少年潜意的浪荡,不由抿唇轻笑... ...
——
虞北针对北蛮的屠戮方一结束,周晏便马不停蹄奔向幽州!
有着清溪商会在背后支撑,幽州大泽之畔的诸多势力,皆是甚为配合!
尤其是七座草莽水寨,更是有着依附之意!
如此一来,收取陵州存粮的事宜便事半功倍!
不过短短两旬,陵州临泽三郡的粮食便从三十文每斗直接飙升至五十文每斗!
对于此番兵不血刃的厮杀,陵州三郡早有对策,一边缉拿哄抬粮价的始作俑者,一边在米行投放粮食悄悄打压粮价!
此番双管齐下,着实有些效果!
便是战时忽起,可每斗粮食价格还是在四十文左右浮动,百姓便有微词可还能承受!
然,不知何时,一则消息在船夫渔家流传开来!
幽州商贾,二百文每斗收取粮食,万斤以上再添一成... ...
一番的利润便能让人铤而走险,而五番的利润便能使人摒弃万千,甚至是舍家撇业也在所不惜!
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渔民船家,哪里不是摆渡打渔?
如此之下,陵州与湖州的大泽之上,便能见得万千大船小舟向北扬帆!
在首次银钱落袋后,安置妥善家眷,立刻调转船只争取博得一份富贵!
阳谋,操纵人心的阳谋!
即便陵州三郡手段尽出,甚至斩首百余渔夫,可还是止不住粮食北运的情况!
甚至陵州还派遣细作亲自送粮至幽州,刺探一番后皆是无可奈何!
二百一斗,童叟无欺!
一堆堆银锭便放置在湖畔,谁人看着不眼热,不疯狂?
月下,消息已经传遍整座陵州,便是东海一侧的郡县甚至不惜自东海起运,自出海口逆流而上赴幽州!
然,如此之下,陵州大泽湖畔的三郡,因市面粮食已经达到一百五十文,终于在某些流匪的撺掇下发生了民变... ...
清溪商会,待客堂!
周晏抿下一口香茶,不由紧了紧身上的皮袍,南人北上,第一个冬日最是难捱!
以往家乡也是落雪,甚至还有寸余积厚,对于书中记载与世间传言的酷寒,心头还是留有三分存疑!
然,待边关落闸前,顶风冒雪奔袭三十里进入望北城,方才知晓何为凛冬!
正值思量,一声调侃忽的传来,
“我的晨夕大掌柜听到是周先生来了,可是吵着让你还银钱呢... ...”
一场注定赔本的买卖,当真是让小狐狸好生心疼呢!
周晏闻言,难得面上一难,继而起身讪笑道:
“若是如此,二爷还要替在下美言两句!”
二郎瞧着其眉宇间的春风得意,身子不由向后退下了,
“你...你不是又来要银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