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锁匠离队
营部设在一个废弃的矿洞里,洞口有哨兵把守,看到车队过来,立刻上前查验身份。
古之月跳下车,递上介绍信:
“同志,我们是汽车 2 团 的,奉命运送反坦克手雷和炸药,这是介绍信。”
哨兵看完介绍信,敬了个礼:
“辛苦了,快进去吧,副营长正在里面等着呢。”
矿洞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战士们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包扎伤口,空气中弥漫着碘酒味和火药味。
副营长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看到古之月他们,快步走过来: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前线的反坦克手雷快用完了,你们再不来,敌人就要冲上来了!”
古之月敬了个礼:
“副营长,我们路上遇到点情况,耽误了点时间,现在就卸弹药。”
战士们立刻围上来,开始卸车厢里的反坦克手雷和炸药箱。
马锁匠凑到古之月身边,压低声音说:
“班长,咱卸完弹药就得赶紧走,那特务说不定还在外面等着呢,要是再遇到空袭,车上的伤员可经不起折腾。”
古之月点了点头,转身对副营长说:
“副营长,我们卸完弹药后,要拉一批伤员回兵站。
不过路上可能有敌特在给敌机打信号,刚才我们就遭遇了两次空袭,照明弹扔得特别准,像是有人在引导。”
副营长脸色一沉:
“有敌特?难怪最近总有敌机在这一带转悠,原来是有内鬼!
不行,必须把这特务抓出来,不然以后运输队都得遭殃!”
马锁匠急忙说:
“副营长,我刚才在路上看到过一个手电筒的光,就在那个山口附近,说不定那特务就藏在那一带的山谷里。”
古之月补充道:
“我们来的时候,在三个地方遭遇了空袭,第一个是刚进山的那个弯道,第二个是悬崖边的山道,第三个就是离防空部队不远的山口,那特务很可能就在这三个地方埋伏。”
副营长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拍大腿:
“好!那就这么办!
我带一个班的战士,先去这三个地方搜索,你们车队装好伤员后,就往回走,故意引蛇出洞。
那特务肯定还想给敌机打信号,只要他一露面,我们就动手!”
古之月点点头:
“这个主意好!
不过副营长,你们一定要小心,那特务既然敢在这一带活动,肯定不简单。”
副营长笑了笑:
“放心,咱对付这种特务,有的是办法!”
很快,弹药卸完了,战士们把伤员抬上卡车。
这些伤员有的断了胳膊,有的伤了腿,脸色苍白,却依旧眼神坚定。
古之月看着他们,心里一阵发酸,苏北话里满是心疼:
“同志们,委屈你们了,我们一定安全把你们送回兵站。”
一个年轻的伤员笑了笑:
“班长,不委屈,只要能把鬼子赶出去,这点伤不算啥!”
副营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悄悄出发了,临走前,他拍了拍古之月的肩膀:
“记住,出了防空部队的保护区,就打开车灯,让特务能看到你们,引他出来。
我们会在旁边的山谷里埋伏,只要他一动手,我们就冲上去!”
古之月敬了个礼:
“放心吧,副营长,保证完成任务!”
车队缓缓驶出营部,出了防空部队的保护区后,古之月对马锁匠说:
“把车灯打开,亮度调到最大,让那特务看清楚。”
马锁匠有些犹豫:
“班长,打开车灯太显眼了,要是敌机真来了,咱可就成活靶子了。”
古之月瞪了他一眼:
“你懂啥?不打开车灯,怎么引特务出来?
放心,副营长他们就在旁边埋伏着,不会有事的!”
马锁匠只好打开车灯,两道明亮的光柱刺破夜色,照在前面的山道上。
车队慢慢往前开,所有人都紧握着武器,眼睛盯着路边的动静。
过了大概十分钟,到了第一个遭遇空袭的弯道,古之月示意马锁匠放慢车速。
就在这时,路边的山谷里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紧接着,天空中传来了敌机的轰鸣声。
“来了!”
古之月低声喊了一句,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马锁匠吓得手心全是汗,紧紧握着方向盘,河北腔里满是紧张:
“班长,敌机来了,咋办?
副营长他们咋还没动静?”
古之月盯着那道微光的方向,沉声道:
“别慌,再等等,副营长他们肯定在找最佳时机。”
果然,那道微光又闪了几下,像是在给敌机传递信号。
就在这时,山谷里突然响起了冲锋号,副营长带着战士们从山谷里冲了出来,大喊:
“不许动!举起手来!”
特务们没想到会有埋伏,顿时慌了神,有的想跑,有的想掏枪反抗。
“砰!”
副营长开了一枪,击中了一个想逃跑的特务的腿。
那特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剩下的特务还想反抗,却被战士们团团围住。
“放下武器!不然就开枪了!”
副营长厉声喊道。特务们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只好放下武器,举起了手。
古之月跳下车,跑过去一看,地上躺着三个特务的尸体,还有一个被俘虏了,旁边还散落着微型电台和对空联络的信号灯。
副营长走过来,拍了拍古之月的肩膀:
“多亏了你,古班长,不然还抓不到这些狡猾的家伙!
你看,这微型电台,还在发信号呢!”
古之月看着那些设备,皱着眉头说:
“没想到这些特务这么狡猾,竟然用信号灯给敌机打信号,要是没发现,以后的运输任务可就麻烦了。”
被俘虏的特务低着头,嘴里还在嘟囔:
“要不是你们设埋伏,你们根本抓不到我们……”
副营长踢了他一脚,厉声说:
“少废话!你们这些汉奸,为了钱,连祖宗都忘了,等着接受审判吧!”
马锁匠凑过来看热闹,河北腔里满是得意:
“我就说嘛,肯定能抓到这些特务!现在好了,没有特务给敌机打信号,咱以后运输就安全多了。”
古之月笑了笑:
“安全是安全多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鬼子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破坏运输线。
走,把俘虏交给营部的同志,我们赶紧把伤员送回兵站。”
天空中的敌机盘旋了几圈,没看到信号,也没发现车队,只好悻悻地飞走了。
车队重新上路,马锁匠的心情好了不少,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调。
古之月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却在想:
这次虽然抓住了特务,但前线的运输任务还很艰巨,上甘岭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第二天凌晨,车队终于回到了兵站。
战士们把伤员抬下来,送往医疗站。马锁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可算回来了,这一趟可真不容易,又是空袭又是抓特务的。”
古之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只是开始,以后这样的任务还多着呢。
对了,刚才在兵站门口,我听医疗站的同志说,前线坑道里缺水,很多战士都没水喝了。”
马锁匠一听,立刻精神了:
“缺水?那可不行!
战士们在前线打仗,没水怎么行?
班长,下次运输的时候,咱多带点水上去吧!”
古之月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坑道那边路不好走,卡车开不进去,还得靠人力运。”
马锁匠挠了挠头,没说话,心里却有了个主意。
接下来的几天,古之月和马锁匠又跑了几趟运输,每次都顺利把物资送到前线,把伤员接回来。
马锁匠每次路过前线坑道附近,都会留意那里的路况,心里的那个主意越来越清晰。
这天,车队又要去前线运送物资,路过防空部队的阵地时,马锁匠突然对古之月说:
“班长,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古之月没多想,点了点头:
“快去快回,别耽误时间。”
马锁匠跳下车,朝着路边的树林跑去,可过了十几分钟,还没回来。
古之月心里一紧,急忙下车去找,却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跟着前线的运输队,扛着水桶往坑道方向走。
“这个马锁匠!”
古之月又气又笑,苏北话里满是无奈,
“这小子,竟然偷偷跑去运水了!”
他看着马锁匠的背影,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在这条通往胜利的运输线上,还有很多像马锁匠这样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前线的胜利贡献着力量。
而他们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