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第二种,便是这李长福的身份极其尊贵,尊贵到在冥府之中都是座上宾的席位。
生前有大本事者,死后在冥府里也能得重用,如果那些阎罗判官有意遮掩李长福的气机,我这些红豆白米的,根本无法将他从冥府里找回来。”
张灵芝缓缓说着。
李镇点点头,“你说的这个有点道理,第三种可能呢?”
“第三种,则是……”
张灵芝眼睛眯起,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李长福压根就没死,因而这世间没有他的魂魄,冥府里也没什么动静。”
李镇一听,精神瞬间抖擞。
便是往前一步,双手呈钩爪模样,一下子向这高高的土包挖去。
“爷爷,对不住了,不是有意挖你的坟……”
李镇一边道歉,一边将那些尘土高高扬起。
赶尸门道里有个本事叫“听坟”,可听坟里有没有死人,或者里头的死人有没有变粽子的迹象。
李镇不会,只能用这最粗浅的方式,挖坟。
几下功夫,一张老檀木棺椁便出现在了眼前。
张灵芝似乎对棺材里的人都有些期待。
“倒想看看是何等人物让本座一直问米不成。”
李镇手轻轻搭在棺盖上,却又滑下。
“算了。”
“算了?!??!?”
张灵芝一脸骂娘之色,“老子辛辛苦苦问了一宿的米,啥也没问出来,好不容易能揭棺辨真相,你却就这么算了?!”
李镇轻轻在那棺盖上摩挲。
这么多年过去,这檀木棺的质量还不错,没有一点腐坏的痕迹。
“就到这吧,既然爷爷不想见我,那定有他的道理,再开了这棺材,有些不尊重爷爷了。”
李镇低低一叹,“其实爷爷是否还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张灵芝忽地道:
“我体内那小妮子跟我说,你从小和你爷爷相依为命长大,怎会这般轻易放弃?”
李镇深深看了一张灵芝一眼。
“你不懂,张灵芝也不懂,这人呐,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舒坦。
因为活着的时候背负的东西太多。
但活得累的人,死了会被活人惦记。
活得不累之人,倒越怕死。
爷爷可能是不想见我吧,且让他好好安息。”
在填土时候,李镇也没有本事,只是一把土一把土往下夯。
直到没过棺盖, 埋起新的土包。
“张灵芝”站在李镇身后,看了半宿,一直到天亮。
“后生,你既然身份那么尊贵,去请天下最厉害的问米人不就是了?他定有法子。”
李镇笑了笑,
“他在中州问米赵家么?”
“当然!”
“那不仅请不到,数日之后说不得还会有一场血战。”
“不能吧?那可是问米赵家,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和他们血战?”“张灵芝”有些疑惑。
李镇没再回话,只是上了那坟头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爷爷,若我未归,便是葬于七门之手了。”
“镇本非鲁莽之人,只是七门欺人太甚,一道缠心劫,几叫我失去一切。”
“此仇不报者,龟也!”
“镇等不及了。”
“哪怕孤家寡人,杀到我李家绝了种,也要跟他七门要个交代!”
呼……
一阵阴风拂来。
一片老杏树叶,正巧落在了李镇的肩头。
可深冬腊月,这又是何来的杏叶?
只记得,李家庄子门口,栽着两棵老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