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荣万万没想到,动手的居然是贤妃宫里的人,可瞧着跪在殿中的那宫女,之前的不安不仅没有退去,反而愈发浓郁。
果然,裴觎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垂眸朝着那宫女寒声道,“你说是你一人所为,那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剧毒,又从何处寻来那些身手厉害的刺客?还有今夜之事,若无人与你配合,光凭你一人,怎能毒害了沈霜月后,还能引本侯前往暖阁?”
那宫女脸色瞬变,“什么剧毒,什么刺客……”
“还敢说谎!”
太子站在上首厉声道,“你诱沈霜月二人入后殿暖阁,下毒谋害她们,又借她们二人诱定远侯过去之后,与刺客勾结想要害他性命,要不是禁军及时赶到,定远侯又勇武过人,今夜怕真就被你们给害了。”
“你还敢狡辩身后无人,单凭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能做到这些事情,光是私藏刺客入宫就不可能是你办得到的,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是谁指使,那你九族之人也都别活了,孤倒是要看看你九族上下性命有没有你的嘴硬!”
那宫女听着太子的话连忙茫然了一瞬,等反应过来之后,就全是惊恐,“奴婢冤枉啊,奴婢的确诱沈娘子二人前往暖阁,可奴婢没有下毒,更不知道什么刺客,奴婢只是在那茶水里面放了催情之物。”
“你说什么?”太子眉心紧皱。
那宫女也是簌簌发抖,她的确奉命朝沈霜月她们动手,可那些不过是催情的东西,她之前离开之后就躲了起来,听到动静也只以为事情败露,怕被抓住才想要自尽,她根本就不知道暖阁那边出了刺客。
她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奴婢只是怨恨沈娘子害了二皇子和娘娘,又听闻定远侯对她多有庇佑,不仅为了沈娘子对付庆安伯府,对那谢伯爷赶尽杀绝,后来更是为替她出头,当街辱及二皇子。”
“奴婢怨恨他们,才想要以催情之物,毁他们名节,好能让二人身败名裂,可奴婢真的不敢下毒,更不敢勾结刺客。”
太子皱眉,“既是针对沈娘子和定远侯,为何要拉上郑七小姐?”
那宫女颤声道,“沈娘子太过谨慎,入宫之后便酒水不沾,就连太后娘娘召见也有太子妃陪同,奴婢难以下手,所以才想要先引与她交好的郑七小姐出去之后,再诱她出去,可没想到她主动和郑七小姐一起去了暖阁。”
“奴婢没想要害郑七小姐,可她已经在暖阁,若让她离开肯定会惊动了旁人……”
啪!!
“你个丧了良心的下贱胚子!!”
肃国公夫人气的大步上前,朝着那宫女脸上就是重重一巴掌,抬脚就将人踹翻在地,要不是沈老夫人在旁拉着,她怕是恨不得能直接打死了这宫女。
她简直难以想象,要是小七和阿月当真中了催情的药,又与定远侯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处一室,发生些什么,一男二女,还是在那般情况之下,那她们二人哪还有什么活路?!
那宫女被打的呕出血来,裴觎却是神色冷漠,“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奉人之命,想要毁了本侯和沈氏名声,那屋中的药物和熏香都是催情之物?”
那宫女下意识脱口而出,“是,奴婢不敢下毒……”
“所以你奉的是谁的命?”
这突然反转的问话,让那宫女猝不及防,她脸上顿时僵住,连忙反口,“奴婢不知道侯爷在说什么,奴婢只是怨恨你和沈娘子害了我家殿下和娘娘,没有奉谁之命……”
“是吗。”
裴觎垂着眼打断了她的话,“你一个失了主的宫女,不仅能混进这殿前奉酒,还能打探宫中四处消息,甚至那般精准的知道本侯行迹,趁本侯出殿透气时诱本侯前往暖阁。”
“宫中夜宴,这大殿附近都有人看守,可是你却好似笃定那暖阁内外无人,更确信本侯去了暖阁之后,能与沈娘子她们成就好事,被人捉奸在床,你区区一个废妃宫中的宫婢,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能在这殿中赴宴的,有几个是蠢人,裴觎话音落下之后,不少人都反应过来。
对啊,这里可是宫中,那暖阁虽在后殿,可四周都是时不时走动的宫人,还有巡守的禁军,莫说沈霜月二人中药之后,稍有响动就会被人察觉,光是裴觎这个位高权重的定远侯过去,又怎么可能不惊动外人。
除非,早就有人将那暖阁附近的宫人和巡守之人全部调离,这才有可能让他们“成就好事”,再被捉奸在床,而且在这之前还要防着其他人过去,这种种诸事,又岂能是她一个小宫女能够办到的?
景帝寒声道,“好,好得很,朕倒是要看看,你这宫女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罗勉!”
守在一旁的禁军副统领罗勉直接上前,先是抓着那宫女的胳膊,将卸掉的骨头重新接上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抓着她手指猛的朝后一掰,伴随着骨节断掉的声音传来,那宫女疼得惨叫出声。
罗勉却未停,又接连掰碎了她两根指节后,微俯身时,手中那长刀抵在她剩下的指节前,
“我非刑讯之人,不擅长审问,但今夜你所行之事,踩了我们整个禁军的脸,你若不老实交代,我就只能一截一截的剁了你的手,如陛下方才所言一般,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说话间,刀光猛地下压,惨叫声刺破耳膜,一小截指头落在地上。
殿中不少人都是白了脸,不少女眷更是闭着眼不敢去看,而罗勉则是提着刀,见那宫女疼的不住惨叫身子都忍不住痉挛的样子,就想再次砍下去,那宫女惨叫声一断,涕泪横流地尖叫出声。
“我说,我说!”
她整个人瘫软在地,断指处血流不停,惨白着脸哆嗦道,“是顺嫔,顺嫔娘娘。”
唰——
殿中所有人都是朝着五皇子看了过去,五皇子手边酒杯早已经被打翻,惨白着脸,睁大了眼,似是难以置信,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前桌案,“你胡说什么,我母妃温厚纯良,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他几乎踉跄着上前,“扑通”一声跪在殿前,
“父皇,这宫女分明是栽赃冤害,母妃她性子向来温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求父皇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