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拿着吧。”
“谢，谢谢老大！”
他嘴唇直抖，两手攥得死紧，指节都泛白了，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
“知道我为什么挑你当马栏吗？”
“可能……因为我长得难看吧。”
阿文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从小到大，挨打受骂是常事，没人给过他好脸色，久而久之，心里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种压抑一旦遇上权力，便会化作疯狂的戾气和偏执。
“错了。
天虹和阿武都不适合干这行。
你才是这块料，真正的马栏之王。
我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活出自己的样子。”
他是这么说的。
但真正的原因，是他看透了阿文内心深处对情欲的渴求——那种因成长中缺失而扭曲的欲望。
若阿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根本懒得理会，顺手清理掉也不会眨眼。
可如今，对方对他近乎盲目的忠诚，反倒激起他一丝改变其命运的念头。
这并非因为《兽性新人类》里的女主角Ann（颜仟汶）曾是他心中的暗恋对象那么简单。
既然本性是欲望驱使，那就索性引它入道，让他在这一行彻底释放。
“我……我的命格……真的可以？”
唰——
阿文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猛地挺直身体，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发烫的脸颊滑落，滴在颤抖的手背上。
“谢谢老大！！”
“砰！”
“砰！砰！”
他双膝一弯，重重磕了下去。
“行了行了！我又没咽气！”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实在受不了动不动就跪地磕头这套。
“赶紧挑几个合适的女孩，来我这儿领钱，你的场子就能开张了。”
“老大绝不会死！谁想动您，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好好好！”
“以后别叫老大，喊老板就行。
我对当大哥没兴趣，只想搞钱。”
程南挥挥手，催他快走。
现在他连四九都不是，不过是个蓝灯笼，压根没资格收手下。
因此，他招揽的那些小弟，全都安插在自己名下的各个生意里，名义上是员工，实际上就是自家兄弟养着。
这样一来，外人根本挑不出错处。
最关键的是，他虽挂着和联胜的名头，但不过是借块招牌罢了，真正图的是自己的财路。
“老……老大，有个家伙以前欺负过我。”
阿文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行，待会儿我让骆天虹打个招呼，替你出口气。”
“不、不是这个意思，老板……我能收小弟吗？”
在绝对忠诚的影响下，他本能地希望得到程南点头。
“你盯上谁了？”
程南心里明白，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提这种事。
“嗯，报复没意思，我想把他收下来。”
“哦？”
他侧过眼瞥了阿文一眼，觉得这家伙有点意思。
“人在哪混？要是还没入会，让天虹帮你带一带就行；要是已经拜了山头，我来走个流程。”
“蓝田足球场那边一个小混混，还没进社团。”
“嗯？”
一听“蓝田足球场”，程南顿时来了兴致。
“叫什么名字？”
“肥尸。”
“行，我知道了，等下就给天虹打电话。”
他摆了摆手。
“谢谢老板！”
眼看阿文又要跪地磕头，他抬脚直接踹出门去。
送走人后，他坐回椅子，翻开那本《毒经》仔细研读起来。
果然不是凡物！
书里不仅写满了药理奇术，还有种种秘法，所谓的制毒之术反倒是其中一小部分。
自从破了胎中迷障，他的思路格外清明。
虽然对五行医道所知有限，但也能看懂七七八八。
书中关于癔症、癫狂之类的记载，竟与现代医学有几分暗合之处，
甚至提及一些类似精神操控、洗脑驯服的邪门手段。
一读就是好几个钟头。
“看来得补补中医和五行的知识，否则这本书深意难解。”
想到下午还要见林越天，他这才合上书页。
见时间尚早，便决定先去一趟“约翰尼斯堡”饭店看看状况。
“天虹，帮阿文办件事。”
“要收人？”
“收作手下。”
挂了电话，他开车前往饭店。
刚坐下，一个略带风韵的女人便迎上来。
这张脸，他认得！
“你叫什么？”
女人瞧见程南俊朗的模样，又扫了一眼门外停着的虎头奔，眼神飘忽，身子也不自觉往他这边靠。
“阿凤～～”
操！
还真是她！
“阿昌和阿娟呢？”
唰——
听到这两个名字，阿凤脸色瞬间煞白，手里拿着的点菜单和笔都微微发抖。
“怎么了？”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问阿昌和阿娟的事。”
阿凤眼神闪躲。
“威龙哥！！”
男人突然拔高声音。
原来他知道程南的外号是“威龙”。
“我……我最敬重你了！”
说着激动得一口唾沫吐在掌心，拿衬衫角胡乱擦了擦，颤巍巍伸出双手想握手。
“快！拿最大份的汉堡给威龙哥！”
他一边喊，一边催促阿凤赶紧上菜。
“说正事。”
程南没伸手，语气平静。
对方既然知道“威龙”这个名号，多半也是道上的人……
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他神色不动，却始终没有碰那只手。
因为他隐隐觉得，这家人，一个是变态，另一个更变态。
“啊，他们全家移民了，你也晓得现在港岛流行往外跑嘛。”
男人眼皮跳了跳，很快又恢复如常。
见程南不愿握手，他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
“我叫鸡因，以前跟西贡的傻哥混过。”
“早就仰慕威龙哥大名，真是我的榜样！”
“去过非洲？”
“没去过。”
鸡因摇头。
“那你这名字咋来的？”
“以前这店叫八仙饭店，可有个算命先生说王志恒压不住这名字，容易招祸。
后来他翻了本杂志，瞅见这个名字挺威风，干脆改成了‘威龙’——你也知道，港人就吃这套噱头！”
鸡因咧着嘴笑，满脸堆欢。
那副巴结程南的模样，明眼人一看便知。
程南不动声色地盯着他每一个小动作，似乎并未发现破绽。
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若对方在撒谎，那演技简直堪称登峰造极。
“老板，打包两个肉堡！”
话音未落，陈岳推门而入。
“好嘞——来啦！”
阿凤一见又是个俊朗小伙，扭着腰迎上前去，手脚麻利地装起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