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妃在殿外褪下斗篷,拎起裙摆莲步入殿,“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娘娘。”
顾桓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沉声道:“起来吧。”
褚妃感受到顾桓祁语气中的不悦,先是一愣,抬眸觑了一眼顾桓祁的脸色,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左侧首的沈清和,眸色微变,声音中也带了些几分犹疑,“臣妾...谢皇上...”
褚妃才坐下,童常在的脸上堆着层层叠叠的笑意小跑入殿,口中还小声絮叨着:“可真是冷啊。”
她跑到殿中,向顾桓祁周全了礼数后,自然地坐在了沈清和身旁的座位上。
顾桓祁从小碟子的手里再次接过那幅画像,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上面的人是自己派人寻觅已久的成怀瑾,可这毕竟是前朝之事。
秦善远将这幅女子画送进宫中,言外之意当初射穿他左腿的女子便有可能是成怀瑾。按照时间推算,那女子先是在承虞山协助诚王,而后与诚王一同回京都,以成怀瑾的身份做诚王的谋士。之后成怀瑾身份暴露,她便恢复了女子的面貌,隐匿于宫中。
这么推演下去,长灵随褚妃入宫的时间,与成怀瑾消失的时间确实相近。
可是...
顾桓祁总觉得哪里隐隐地透着些奇怪,今日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凑巧了。
他正要开口时,小源子匆匆忙忙从外头跑进来,“皇上...皇上...”
思绪被骤然打断,顾桓祁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悦,他的双眸中射出锐芒,厉声道:“何事慌张?”
“仪妃...是...仪妃娘娘...”小源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奴才,奴才...奴才去永庆宫时...”
小源子的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神色慌张,久久不能缓和,“奴才...在永庆宫发现仪妃娘娘被绑在床柱子上,口中也塞着帕子,人早就已经遍体鳞伤了。伺候仪妃娘娘的青篱...口吐白沫,晕在了院子里...”
童常在一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这是...有人给青篱下毒?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褚妃一凛,转头看向身后的长灵。长灵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顾桓祁看了一眼手上的画像,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小源子,面上掠过一丝犹疑之色。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今日许多事情编织缠绕在一起。
沈清和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中,不知不觉拧起了眉头,声音少有的严肃了起来,“童常在,不得无礼。”
童常在紧抿住嘴唇,攥着手中的丝绢缓缓坐下身。深吸一口气却又觉得不甘心,小声嘀咕道:“嫔妾自觉并未说错,永庆宫已经被禁足七日了,为何偏偏在皇上要召见青篱之时,才有人给青篱下毒。这不就是此地无银,担心皇上召见她时,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吗。”
沈清和稍稍垂下头,没接着童常在的话头往下说。
上首位的顾桓祁却听得分明,不禁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扶额苦笑。
半晌,沈清和开口道:“可为仪妃寻了太医了?”
“回皇贵妃娘娘...奴才已经让人去了太医院请了乔太医...”小源子这才喘顺了气,“卢太医也正在为青篱姑娘解毒,尚且还不知人能不能救得回来。”
褚妃不安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唇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今日是...初七?”顾桓祁自言自语一句,舌尖顶腮思忖着,冷笑一声,“这宫里,实在是热闹。还真是有过年的样子啊。”
殿内之人听出了顾桓祁话语中的情绪,都低着头不敢接话,生怕说错了什么会惹得龙颜大怒。
顾桓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褚妃的脸上。半晌,才道:“那就等吧!等太医为仪妃医治。朕倒要看看,今日演的到底是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