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 章 是我对不住你，沈翊
杜城的目光始终落在沈翊身上，见他清瘦的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心中满是心疼。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开口：“沈翊，你最近……”
沈翊微微侧头，目光并未与杜城交汇，只是淡淡地说：“我的事，杜将军不必多问。”声音里透着疏离，仿佛刻意与杜城拉开距离。
杜城被沈翊这话一噎，喉咙像被堵住，满心关切的话语都卡在那儿。
他张了张嘴，本想再追问，可瞧见沈翊那拒人千里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杜城僵在原地，手足无措，满心的关切被这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沈翊顿了顿，又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杜将军，您如今倒是关心起我来了？我还以为，在您眼里，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杜城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弄得一头雾水，忙说道：“沈翊，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在我心里向来重要，我怎么会觉得你无足轻重？”
“那我还得对杜将军感恩戴德了？”沈翊的声音愈发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寒霜。
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寒意，却比不过沈翊态度带来的冷意。
杜城往前走了一步，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沈翊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今日之事已了，你我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应付早朝。”沈翊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杜城望着沈翊的背影，急切地喊道：“沈翊，你……”
他想说，这么久没见，就不能多聊几句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沈翊的冷漠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怎么他们会变成如今这般生疏的模样。
沈翊这是在生气？
他惹沈翊生气了吗？
沈翊听到杜城的呼喊，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前行，没有回头。
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孤独的轮廓，仿佛将他与杜城隔绝在两个世界。
杜城站在原地，望着沈翊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杜城在原地伫立良久，满心的怅然若失。
而沈翊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脚步看似坚定，可内心却翻涌如潮。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往与杜城相处的画面，曾经的他们默契十足，一同在刀光剑影里出生入死。
他一度以为，这份生死与共的情谊会坚如磐石，可现实却将他的幻想击得粉碎。
实际上，他根本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吧？
窗外月色如水，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沈翊的眼眶微微泛红，自嘲地笑了笑。
沈翊回到自己的住处，屋内昏暗寂静，他无力地瘫坐在床边。
他不禁思索，在杜城的世界里，自己究竟处于什么位置？
曾经的默契配合，生死相托，难道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明明他大可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明明可以让他不那么担心他，可他依旧选择了一人独自承受。
他这么做，置他于何地？
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如果不是他揣测到了其中的深意，他都打算真的劫狱去了。
他苦心为他求生路，却发现人家早已前路坦荡。
可笑……可笑！
沈翊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或许这就是世事无常吧。
“罢了罢了。”沈翊低声喃喃，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发丝。
“沈翊啊沈翊，你到底怎么了？”杜城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
他知道，自己与沈翊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想要弥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过，吹起了杜城的衣角，也吹散了他的思绪。
“罢了，或许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
杜城喃喃自语，然后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
杜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早朝的宫殿，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夜与沈翊分别时那冷漠而疏离的场景，心中满是烦闷与忧虑。
进入朝堂，杜城强打起精神，整理朝服，准备应对朝堂上的诸多事务。然而，就在他刚站定不久，一位官员匆匆走上前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杜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那官员压低声音说道：“沈侍郎近日来为了打探您被诬陷入狱的真相，四处奔走，他先是暗中调查那些陷害您的势力，又冒险收集证据，甚至还深入虎穴，与那些奸佞之辈周旋。”
杜城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翊什么都不说，背地里却为他做了这么多。
官员叹了口气，说道：“沈侍郎想必是念及旧情，不忍见您蒙冤受屈。只是他行事低调，不愿让您知晓，生怕给您添麻烦。”
“杜将军……”官员轻声唤道，将杜城从沉思中拉回。杜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沈翊向来不愿与官员打交道，如今却为了自己打破了一贯的原则，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杜城想到沈翊可能遭遇的危险，心中一阵后怕。
他回想起昨晚沈翊冷漠的态度，才明白那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与艰难。
他肯定是在怪我没告知他一切。
确实怪我。
沈翊……是我对不住你。
可是当时确实情况紧急，他也不知晓圣上深意，也不敢妄自揣测。
杜城内心满是悔恨。
早知道昨日，他就追上去告知他一切了。
官员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沈侍郎与您之间的情谊，真是令人动容。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里，能有如此真挚的情感，实属难得。”
杜城微微点头，目光坚定，“是啊，沈翊他……一直都是这样，重情重义。”
官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些奸佞之辈手段狠辣，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但沈侍郎毫不退缩，始终坚信能够还您一个清白。”
杜城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受累了。”
官员轻轻拍了拍杜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杜将军，沈侍郎如此倾力相助，您得好好和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