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带着恐怖威压、跨越了层层魔域禁制的投影！
目标直指此处！
张卫国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真元在经脉中咆哮，准备迎接任何可能的雷霆一击。
然而，他面上却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逼视着那双如同熔岩深渊般的巨目，声音冷硬如铁石相击，一字一顿：
“蚩尤！”
蚩尤那双仿佛蕴藏着无尽血海与星辰生灭的巨眼，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
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这个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有点奇特的小虫子，竟能一口道破他那被时间尘封了万古的名讳。
那声音里，没有畏惧，没有试探，只有一种冰冷的确证。
“你认识我？”
蚩尤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同地底岩浆的奔涌，带着一丝奇异的上古口音，每一个音节都震得石库地面微尘跳动。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死死锁定了张卫国。
张卫国目光扫过蚩尤凝实的投影身躯，又瞥了眼那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他的黑白毛团，紧绷的神经反而微微松弛了一丝。
是投影，非真身跨界。他嘴角甚至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点现代人特有的冷诮：
“我认识它。”
他用下巴点了点那只大熊猫，
“食铁兽，华夏国宝，待遇比人还好，专职卖萌，稳坐顶流。”
“嗷？”
那正打哈欠的大熊猫投影，动作猛地一僵。
它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用小爪子疑惑地掏了掏耳朵，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
茫然地看向张卫国，又扭头瞅瞅自家主人，然后似乎理解了什么，
竟然抬起一只毛茸茸的前爪，伸到眼前反复看了看，又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最后，那张毛脸上竟极其人性化地、缓缓地咧开了一个可以称之为惊喜和得意的傻笑弧度！
喉咙里还发出一声短促愉悦的
“嗯，汪！”
虽然只是投影，那股老子居然是国宝？听起来就贼牛掰的憨傻自豪感几乎要穿透空间溢出来。
蚩尤庞大的投影身躯也为之一滞，熔岩般的巨眼死死盯着张卫国，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每一丝念头都剥离出来审视。
那眼神锐利如实质的刀锋，充满了审视、探究和一种跨越万年的、被背叛算计后积累下来的、刻骨的警惕。
“蓝星，华夏，国宝，”蚩尤缓慢地咀嚼着这几个陌生的词汇，巨大的青铜斧柄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斧面饕餮的眼睛似乎更加猩红。
他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带来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不再是单纯的武力威慑，而是一种带着古老权术意味的试探，
“此地乃囚笼绝域，污秽不堪，尔等后辈，又是如何寻得通路，踏足于此？小子，你身上有路？”
他死死盯住张卫国，那眼神如同锁定猎物的洪荒巨兽，不容丝毫闪避。
脚下的熊猫也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变化，收敛了傻笑，不安地蹭了蹭蚩尤的小腿，黑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
张卫国的心念电转。
蚩尤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套话，探寻回归蓝星的方法！
他脑中瞬间闪过霍奇画卷中那场血雨倾盆的天倾之祸，那撕裂天穹的域外邪魔，以及蚩尤部战士腰间的图腾。
一个清晰的图景在张卫国脑中展开：
上古逐鹿之战，蚩尤败于炎黄联盟，其残部很可能被放逐或诱骗至此，进而守着这个域外魔界！
这群战败者，早已被家乡放逐，！
他们与蓝星，是囚徒与监狱的关系，是血仇！
指望一个被放逐、被囚禁了万载的战败魔神头领对老家有善意？
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旦让他知道确切路径，迎来的必然是倾尽魔域之力的血腥反扑！
“怎么来的？”
张卫国迎着那迫人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嘲弄与沧桑的古怪笑意，仿佛在回忆某种不堪回首的倒霉事。
他抬起手，随意地、甚至带着点嫌恶地指了指头顶，
“卫城那鬼地方，随机丢垃圾呗。砰一声，就砸这了。至于路？”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去的路在哪儿。蚩尤大神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在这待了万把年，想必路子比我野多了吧？”
“不如，您指点指点迷津？”他两手一摊，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戒备。
石库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蚩尤熔岩般的巨眼中，那点探究的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暴怒和更加深沉的阴鸷。
他庞大的投影微微晃动，空间的涟漪扭曲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他知道对方在耍滑头，在试探，每一句废话都在消耗他这投影的力量和时间！
“哼！”
一声冷哼如同闷雷炸开，石壁簌簌落灰。
蚩尤不再兜圈子，声音里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疲惫与刻骨的怨毒，仿佛在对着某个无形的宿敌控诉：
“花言巧语，心藏奸诈！与当年那些老东西，如出一辙！”
“不过是血祭几百万人族而已，”
“用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编织一张张弥天大网，堂堂正正地将吾族诱杀、放逐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窟！”
他猛地踏前一步，投影的脚掌竟让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铜巨斧上的饕餮双目血芒暴涨，几乎要挣脱斧面扑噬而出！
那股压抑了万古的冲天恨意，凝成实质的威压，狠狠碾压向张卫国：
“懦夫！一群只敢躲在阴谋诡计后面的懦夫！可恨！可杀！”
恐怖的戾气充斥石室，昆仑镜剧烈震颤，镜面上刚被撬开一丝的黑色裂痕仿佛都扭曲起来。
张卫国感觉呼吸一窒，金丹期的伪装几乎要被这纯粹意志的冲击碾碎。
他强行稳住心神，真元在体内构筑起无形的防御壁垒，硬撼着这股滔天恨意，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刀，针锋相对：
“阴谋诡计？那是智谋！堂堂正正？那是胜利者的书写！至于懦夫？失败者，又有什么资格评论胜者的是非？”
他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如同冰冷的毒刺，精准地扎向蚩尤万年来未曾愈合的溃烂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