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开山见敌军骑兵主力赶到,再追下去恐遭反噬,当即果断下令:“撤退!入城休整!”
三万玄甲骑兵有条不紊地调转马头,朝着泰城城门疾驰而去。
此时的泰城守军早已打开城门,满脸感激地迎接镇东军入城。
城中响起了震天的欢呼,这座岌岌可危的城池,终于在最后一刻被成功解围。
赵飞虎与关项天并肩立于城门之下,两人皆是一身征尘,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脸上却难掩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感激。
远远望见卢开山率领玄甲铁骑疾驰而来,两人当即快步上前,抱拳行礼。
“卢将军!您可算来了!”赵飞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激动,也是后怕,“若非将军神兵天降,泰城今日怕是真要落入张道远之手,我等也只能以死殉城了!”
他想起方才城墙上岌岌可危的局势,敌军的云梯几乎要攀到城头,士兵们早已拼至力竭,若再晚半个时辰,后果不堪设想。
关项天也上前一步,目光诚恳地望着卢开山,语气凝重:“卢将军此番驰援,可谓是雪中送炭。泰城上下,都感念将军的救命之恩。”
卢开山翻身下马,抬手扶起两人,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却依旧目光如炬:“赵将军、关将军客气了。泰城乃兵家要地,绝不能落入逆贼之手。还好我日夜兼程,赶在最危急的时刻赶到,不然这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赵飞虎猛地一拍大腿,爽朗大笑起来,“方才镇东军那几番冲锋,简直如猛虎下山,杀得张道远的人马丢盔弃甲、死伤惨重,硬生生把他们的攻城势头给压了下去!这等威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说起镇东军的勇猛,他眼中满是赞叹。
卢开山微微一笑,摆手道:“都是将士们拼死作战,方能有此成效。”
“卢将军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辛苦了。”关项天连忙说道,“我已让人先去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收缴军械,同时也为镇东军将士们安排好了营地,就在城西的校场附近,清净宽敞,便于休整。”
赵飞虎也附和道:“是啊卢将军,快随我们回城主府歇息片刻。城中虽不比军营舒适,但粗茶淡饭还是管够的。”
当下,赵飞虎吩咐手下加紧处理战场事宜,关项天则亲自引着卢开山,朝着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城中百姓听闻镇东军解围,纷纷扶老携幼地站在街边,虽不敢过分喧哗,却都眼神热切地望着卢开山与玄甲骑兵,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踏入城主府,关项天便立刻吩咐下人:“快!传我命令,后厨即刻备宴,务必丰盛些,给卢将军和镇东军的将士们接风洗尘!”
“有劳关将军费心了。”卢开山颔首道谢,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为了赶在张道远破城前抵达,这一路我们日夜赶路,将士们确实许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关项天连忙摆手:“卢将军这是什么话!你们为了守护泰城出生入死,我们略尽地主之谊,本就是应当的。”他眼中带着真诚的笑意,“今日不谈军务,只论情谊,一会儿我们定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卢开山见两人盛情难却,便不再推辞,点头应下。
不多时,赵飞虎处理完战场的初步事宜,也赶回了城主府。
虽说是战时,物资不算充裕,但后厨还是尽其所能,备上了热腾腾的肉食、粗粮与自酿的米酒。
三张案几并排摆放,赵飞虎、关项天陪着卢开山围坐一堂,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援军的感激。
酒杯碰撞间,三人畅谈战事,感念彼此的肝胆相照,气氛热烈而真挚。
夜色如墨,笼罩着张道远的敌军大营。营中篝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压抑与颓丧,连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都带着几分沉重,再无白日攻城时的悍勇之气。
中军大帐内,更是一片狼藉。案几上的地图被揉得褶皱不堪,酒盏倾倒,酒水浸湿了桌案,而张道远一身染血的戎装尚未换下,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脸上满是狼狈与暴戾。
他猛地抬脚,将身前的实木椅子踹翻在地,“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大帐内格外刺耳。
“废物!都是废物!”张道远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怒不可遏地嘶吼,“每次都是这样!每次眼看就要成功,眼看泰城就要到手,偏偏横生枝节!卢开山的镇东军来得这么巧,难道上天都要偏帮那镇北王周宁吗?!”
他的怒吼声震得帐顶的帆布微微晃动,下方站立的将领们个个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喘一口。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沮丧,甲胄上的血污与尘土尚未擦拭,身上的疲惫与挫败感几乎要溢出来。
白日里镇东军的突袭如同一场噩梦,不仅硬生生打断了攻城进程,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泰城,更让他们付出了一万余人伤亡的惨重代价——这对于本就因连日攻城而士气低落的军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沉默许久,一名副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将军息怒。如今泰城已有镇东军驰援,虽卢开山只带了三万骑兵,但谁也说不准,后续是否还有其他援军赶来。我军经此一败,士气受挫,粮草也日渐紧张,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话如同戳中了张道远的痛处,他的怒火稍稍收敛,眼神变得阴鸷起来。
他走到案几前,一把抓起皱巴巴的地图,手指重重按在泰城与京城之间的位置:“据可靠消息,镇北王周宁已亲率五万亲卫军,正日夜兼程赶来支援泰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他抵达之前,踏破泰城!否则等两军汇合,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