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至强选择
杰克猜自己迟早得去拿那朵金色蘑菇，但说实话，就目前而言，这反而让一切对他来说都更轻松了。杰克只需要朝着蘑菇所在的大致方向射箭，而且他确信，当他的箭爆炸时，肯定能一次性射中好几个目标。
现在他还不小心惹恼了巨魔，彻底明确了这三个相互竞争的阵营之间的界限。杰克称之为竞争，但他作为一个阵营所做的事，不过是在几公里外用法术死亡之力对他们进行狂轰滥炸罢了。
到现在为止，一半的战士已经死了，巨魔的自愈速度似乎变慢了，而战争领主自从被击飞后就一直不见踪影。于是杰克把注意力转向了真菌法师，准备解决掉他们。
其中一个真菌法师试图通过钻入地下躲避杰克，但事实证明这是个非常糟糕的主意。巨魔跺了跺地面，一块土块升了起来——那个真菌法师就在里面。巨魔用力一挥，整块土块被砸得粉碎，石块、泥土、鲜血、内脏以及真菌法师的身体碎块四处飞溅。
紧接着，另一个真菌法师在一阵爆炸箭的攻击下倒下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真菌法师试图逃跑，但随后腿部就被一支箭和一根棍棒击中。没有了真菌法师，普通的地底居民们似乎完全没了方向。战士们试图重整他们，但此时恐慌已经彻底蔓延开来。
对地底居民们来说，一切似乎都已经彻底结束了——直到他们真正的领袖再次出现。
战争领主凌空走来，胸口有个狰狞的伤口正在滴血，它身上的大部分骨甲也都破碎了。为了握紧手中的戟，它已经放下了金色蘑菇，而那把戟还像之前一样闪耀着强烈的光芒。它嗅了嗅空气，似乎对整个战场有了清晰的把握。它甚至还微微转向杰克，再次清楚地表明它知道杰克的确切位置。
杰克原以为战争领主会攻击他或者巨魔，但没想到，它却走向了幸存的普通地底居民中间。有那么一瞬间，它看起来有些犹豫，然后它做了一件杰克完全没有料到的事。
它拿起戟，将其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就在那一刻，杰克突然明白了。水晶戟……吃下水晶来增强力量……如果那把戟和那些水晶一样的话……
杰克感觉身后仿佛起了一阵风，朝着战争领主吹去。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风，而是大气中魔力的流动。所有具有生命亲和性的魔力都像被黑洞吸引一样，被吸向了战争领主。
战争领主的身体开始发出绿色的光芒，许多地底居民纷纷跑近。洞穴巨魔试图利用这个机会砸向战争领主，但所有剩下的战士都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挡在了巨魔面前。
至于杰克呢？杰克则在一旁观望，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金色蘑菇，并且看到一个地底居民正拿着它——而这个地底居民正径直朝着战争领主跑去。
战争领主开始迅速变异，但与其他变异的情况不同，它的变异不仅仅影响到自身。相反，它周围的绿色光环让所有其他地底居民也开始变异，并发出绿色的光芒。杰克起初以为这是水晶的某种范围效果，能让他们都变得更强，但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一旦一个地底居民充分变异，它就会朝着战争领主跑去——直接撞向它。真的是直接撞上去。不断变大的战争领主将那个地底居民完全吸收，让自己那怪异的身躯又增加了一些体量。
这一切都是极其怪异且令人不安的景象。巨魔似乎也有同感，因为它试图再次靠近，砸向战争领主，但一个战士选择了进行一次完全的自杀式攻击，以阻止巨魔。它的长矛发出深绿色的光芒，它径直跳向巨魔，试图扑倒它。它成功地阻止了巨魔，但作为回报，它被巨魔抓住，整个脑袋都被巨魔咬了下来。原来巨魔的牙齿也相当厉害。
最后，战争领主吸收了三十多个地底居民，杰克原以为它已经完成了变异，直到最后一个地底居民选择加入这个血肉聚合体——就是那个拿着金色蘑菇的地底居民。
就在它被吸收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脉冲传遍了现在将近十米高的战争领主全身。金色的脉络遍布它的身体，涌动着生命能量。杰克有点震惊于它选择吸收那个地底居民，他担心那朵蘑菇就此永远消失了……他只能希望在战争领主死后，蘑菇还能拿到手。
见鬼，也许这就是让蘑菇被注入能量的关键？因为他现在肯定是在以困难模式进行着这一切。
巨魔咆哮着，用棍棒将最后一个战士砸死，这场战斗中只剩下三个活着的生物：洞穴巨魔、超级变异的战争领主和杰克。
杰克确实在体型方面感觉有点逊色——不，不是那个方面——因为他正在与两个庞大的怪物战斗，它们都比他大好几倍。
他还发现自己在另一个方面与它们截然不同。这两个健忘的怪物相互冲撞，就好像它们完全忘记了不远处还有一个极其致命的猎手。因此，看来虽然变异让战争领主变得强大了许多，但也彻底毁掉了它的心智。
另一方面，杰克是个聪明人。他决定做最明智的事：先干掉较弱的敌人，然后再一对一地对抗更强的敌人。至于它们俩谁更弱呢？
战争领主用它那巨大而怪异的手将巨魔举起来，砸向地面。大地震动、裂开，战争领主继续将巨魔反复砸向地面。巨魔召唤出几根石柱，刺穿了战争领主，但这几乎没有让这个巨大的怪物有丝毫退缩。
当地底巨魔试图用棍棒反击时，石刺不断从地面冒出，结果它发现自己被束缚住了。它再次愤怒地咆哮起来，发出一道冲击波，让战争领主一时踉跄了一下。这短暂的时间足够让巨魔将棍棒挥向战争领主的腹部。
鲜血和肉块四处飞溅，几吨重的身体组织从战争领主身上被砸落，但它似乎毫不在意，因为新的肿瘤迅速生长，填补了缺失的肉体。巨魔再次挥棒，又砸掉了更多的肉。它试图进行第三次挥击，但却被一拳打在头上，被击飞出去，撞到了它洞穴旁边的墙壁上。
巨魔站起身来，喘着粗气。如果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势均力敌的，那么即使战争领主吞噬了同伴和金色蘑菇获得了所有的力量提升，巨魔很可能也会打败这个巨大的血肉怪物。但实际情况是，巨魔已经筋疲力尽了。
它已经受了太多的伤。所有长矛上的毒药以及真菌法师们施展的所有魔法，仍在缓慢地消耗着它的生命能量。病态的绿色斑点布满了它的身体，它刚刚受到的许多伤口都开始溃烂，因为伤口感染了真菌孢子。
战争领主再次攻击它，使它向一侧翻滚。杰克看到它咆哮着，伸手去抓战争领主的胸口，但却又被打了一拳。它试图再发出一声尖叫，但已经无法再释放出声波攻击了，于是它只能爬回自己的洞穴。战争领主砸向洞穴的顶部，让顶部坍塌，露出了洞穴里面的东西。
杰克一直在等待机会攻击巨魔并将其解决掉，但现在他看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洞穴里躺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在之前金色蘑菇所在的地方。就杰克所能判断的，它们都浑身是血、受了伤，但还没有死。当他用“鉴定”技能查看它们时，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幼年洞穴巨魔——28级]
[幼年洞穴巨魔——31级]
当巨魔爬向它们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它们时，它们一动不动。战争领主走进洞穴准备完成最后的杀戮，就在这时——
它僵住了。一股它以前感受过的凝视穿透了它的灵魂，让这个巨大的血肉怪物全身颤抖。在超过一秒的时间里，它无法动弹，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因为它被一支完全蓄力的奥术强力射击射出的箭击中了——这支箭原本是为巨魔准备的。
战争领主被直接射穿了一个洞。奥术能量灼烧着它的肉体，大量的坏死能量吞噬着它的生命力。然而，它坚持要解决掉巨魔，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所受的伤害。
事实证明，这是个糟糕的决定。
又有三支箭从它背后射中了它，所有的箭都爆炸了，炸掉了它身体的很大一部分，紧接着又是一记强力射击，扯掉了它的一条手臂。战争领主现在虽然愚蠢，但它已经注意到……攻击的来源正在靠近。而且速度很快。
在它的末日到来之前，它仍然试图——但失败了——解决掉巨魔。
又一次冲击从背后袭来，但这次不是箭。相反，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类，将两把剑刺进了它巨大的后背，紧接着一张奥术丝线织成的网缠绕住了它。
“滚一边去。”杰克一边说着，一边用力一拉，把这个长满肿瘤的巨大怪物从洞穴里扔了出去。
他的全身都充满了能量，因为他真的不想再有所保留了。“极限突破”技能已经激活了20%。
当杰克看到那两只小巨魔和那只大巨魔试图保护它们时，他的内心有了一些触动，身体也随之行动起来。他知道自己可能是个十足的伪君子，逻辑也有很大的问题，但当他看到巨魔的举动时，他选择了帮助它。
对于洞穴巨魔来说，那朵蘑菇是一件天然的宝物，他猜是用来帮助它的孩子的。杰克不能因此责怪它，因为它只是想继续照顾它们。它守护着这个洞穴，是因为它的孩子们在里面……他记得当金色蘑菇被拿走时，它一直没有离开洞穴。当然，它试图把蘑菇拿回来，但它从不敢离开。
该死，杰克甚至知道这里是一个地下城。据他所知，这些生物没有一个能够离开这个地下城，它们永远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异次元空间里。就连维利也提到过，在正常情况下，把一个地下城生物带出地下城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他还是选择了帮助它。
随便你怎么说吧，但杰克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战争领主被扔出去后又站了起来，所受的伤害并不多。当然，这只是指被扔出去造成的伤害。坏死毒药以比杰克以往任何一次施加的都更强大的力量灼烧着它，原因很简单：这是一瓶不常见品质的强效坏死毒药。他用掉了一瓶珍贵的毒药，因为去他的战争领主。
他看到它站起来时有点摇晃。杰克没有给它任何喘息的时间，再次冲了上去，将剩下的强效坏死毒药涂在自己的刀刃上。
他一步跨到它面前，此时两把刀刃也闪烁着奥术能量的光芒。然后，就在他发动攻击的时候，黑暗魔力与奥术魔力融合在一起，他同时使出了两记“暗裔奥术之牙”，呈十字形进行攻击。
由于他在这次攻击中倾注了巨大的能量，他的双臂都颤抖起来。他的双臂上青筋暴起，鲜血四溅。但这次攻击非常成功。当那道十字形的黑暗奥术刀刃在空中继续飞行，最终撞击到地下城的墙壁并在石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时，整个怪物被切成了四块。
瞬间，这四块碎块都长出了触须，试图再次组合在一起，尽管坏死能量和魔力正在灼烧着它的肉体。然而，杰克没有让它得逞。他迅速召唤出自己的弓，射出了一支分裂箭，箭分裂成四支——每一块身体碎块对应一支。
三块碎块被爆炸的奥术箭完全炸得粉碎，而带着头部的那块碎块虽然严重受损，但仍然保持完整。它看起来试图自我再生，但很快就放弃了，转而采取了另一种策略。
它开始发出一道强大的绿色光芒，杰克立刻认出了这是什么。这个混蛋打算自爆。
去你的，杰克心想，他走过去，用尽全力踢向那堆血肉，把它踢得远离洞穴和自己。踢完之后，他又跨出一步，出现在破损的洞穴入口前，举起了双手。
一道奥术屏障开始在他面前形成，与此同时，他用鳞片覆盖住自己的身体，而且时机刚刚好。
那块还在空中的血肉团块发生了巨大的绿色爆炸，和他之前经历过的那次爆炸有些相似。不过，这次的爆炸要强大得多。幸运的是，它也离得更远了，这意味着最终，击中他的爆炸威力要弱得多。
他的奥术屏障抵挡住了爆炸，而且他成功地护住了洞穴入口。如果爆炸不是发生在几公里之外——杰克踢得很用力——事情就不会这么顺利了。杰克自己肯定还能安然无恙，但他不能保证身后的三只巨魔也能如此。
爆炸持续释放能量大约五秒钟后才停止。杰克还不太敢撤掉屏障，但他还是抽空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通知信息，首先关注的是最新的一条。
*你已击杀[地底居民战争领主——146级]——因击杀等级高于自身的敌人而获得额外经验值*
*“叮！”职业：[贪婪奥术猎手]已达到116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10点自由属性点*
*“叮！”职业：[贪婪奥术猎手]已达到117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10点自由属性点*
*“叮！”种族：[人类（d）]已达到112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15点自由属性点*
虽然杰克从等级低于自己的敌人身上得不到任何经验值，但他非常确信，从等级高于自己的敌人身上获得的经验值比平时要多得多。即便如此，也不只是战争领主让他升了两级。还得记住，自从进入地下城以来，他还杀死了一些真菌法师，以及不少战士。
嗯，由于有巨魔参与战斗，他在这场战斗中从这些击杀中获得的经验值可能确实比平时少一些，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杰克迅速飞到战争领主爆炸的地方，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很快就发现了金色蘑菇。或者他应该说，是注入了能量的金色蘑菇？因为，没错，这朵蘑菇也升级了。关键似乎在于让地底居民自爆。
他转过身，走回洞穴。巨魔不再蜷缩在受伤的小巨魔身边了；它已经设法站了起来，现在正警惕地看着杰克。他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因为他能感觉到它体内还在与毒药作斗争，它的双腿也在微微颤抖。这只巨魔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战斗。
“我不是来和你战斗的。”杰克一边走向巨魔一边说道。巨魔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咆哮，但杰克看着它，摇了摇头。“放松点。”
巨魔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但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当杰克拿出一个小瓶子，扔给巨魔，并做出一个喝的手势时，它仍然很警惕。
“喝了它。”
它犹豫了一下，杰克严厉地看了它一眼。
“喝了它。”
巨魔不敢违抗。它把整个瓶子都扔进嘴里，咀嚼了起来。仅仅过了一会儿，它的眼睛亮了起来，杰克已经能看到它的双腿稍微稳定了一些，因为巨魔自身的再生能力和治疗药水一起发挥了作用。
它肯定有某种技能能更有效地激活生命值，杰克一边想着，一边走向那两只受伤的小洞穴巨魔。
大巨魔又一次犹豫了，但当杰克给两只小巨魔各喂了一瓶药水时，它没有阻止杰克。
半小时后，杰克坐在地上，通过冥想恢复自己的能量，并抵御“极限突破”技能带来的虚弱期。两只和他体型差不多大的小巨魔在一旁戳他，逗他开心。
至于那只大巨魔呢？它也只是坐在那里，放松着。
杰克知道它不会攻击自己。至于他为什么如此确定它不会呢？
就当是直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