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值得商榷的抉择
杰克弓着背，躲开了一根试图从背后刺穿他的木矛，然后一个转身，用弯刀将那个攻击他的地底居民斩成了两段。这一杀戮举动甚至没有让其他地底居民有丝毫犹豫，他们继续朝他扑来。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释放出一股奥术魔力，将离他最近的地底居民逼退，随后再次转身，准备击杀那些真菌法师。作为回应，那个庞大的、令人憎恶的真菌法师向他发起了攻击。此时它将近八米高，手臂甚至比它的整个身高还要长。那些手臂看起来更像是末端长着手的长藤蔓。
杰克在它的第一次挥击下俯身躲过，然后在它身旁奔跑的同时，用双刀砍向它的手臂。真菌法师发出嘶嘶声作为回应，试图用另一只手将他压扁，但这位猎手动作太快了；他纵身一跃，直接扑向它的头部。
四根粗大的藤蔓从地面蹿出，但杰克已经通过球形感知能力察觉到了它们的动向，于是使用“暗影疾跃”技能，稍稍加快了一点速度向前移动，躲开了藤蔓。这是一个他不常使用的技能，而他很快就想起了原因，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和体力大幅消耗。据他判断，这个技能的消耗更多取决于他身体的强度，他甚至注意到空气中的孢子需要“穿越”过去，这进一步增加了技能的消耗。
但这个技能达到了效果，杰克摆脱了干扰。他将剑刺向真菌法师的额头。或者说，至少是他认为的额头的位置。这只怪物因恶性增生和真菌而发生了严重变异，很难让人认出这个庞大的身形还有哪怕一点点类人的样子。
剑直接刺入了真菌法师的头部，毫无阻碍地没入直至剑柄。杰克皱起了眉头。感觉不对劲，而且这只怪物的动作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这迫使杰克抽出剑，向后跳开。
在后退的过程中，他看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是它自身的生命力，还是某种生命魔法呢？他一边想着，一边跳到一旁，躲开了新一轮的攻击。这群数量不少的地底居民有点烦人，但他更想先杀掉真菌法师。而且，在被一群较弱的敌人纠缠的同时进行战斗，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有趣的体验。反正他们最终都会死……甚至现在，他们就沐浴在他的毒雾之中。
由于那只庞大的怪物有点太难杀死，他先转向了另外三个真菌法师。好吧，是另外两个，因为有一个已经沉入了地下。杰克确实看到了那个家伙，它在地下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因为正是它操控着所有那些藤蔓。
他可以攻击的两个目标，一个是喷出孢子的那个，另一个是双手插在地上的那个——就是那个似乎在慢慢地将生命亲和魔力注入地下的家伙。它是在增强它们的力量吗？还是某种长期的仪式？好吧，他很想弄清楚，所以他先朝那个喷出孢子的真菌法师走去。
它还在不停地喷出孢子，杰克明白了原因。随着越来越多的孢子在那些较弱的地底居民身上生长，它们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强。它们的计划很可能是让操控藤蔓的家伙和那个大家伙缠住杰克，同时另外两个增强实力，然后带着这群地底居民将他压制。
但对它们来说不幸的是，它们远远不是杰克的对手。
杰克一步跨越空间，出现在那个喷出孢子的真菌法师面前。这是他在战斗中第一次使用“一步千里”技能，这让所有敌人都大吃一惊。纳米之刃横扫过去，深深地切开了真菌法师的腹部。
在再次攻击之前，他跳到一旁，躲开了袭来的藤蔓攻击，然后挥剑砍去。这一次，当真菌法师试图徒劳地阻挡时，他成功地砍下了它的一只手臂。作为报复，这只怪物向杰克喷出了更多的孢子，杰克感觉到它们侵入了他的整个身体，并在他的皮肤上生根。
他感觉到那些真菌钻进了他的身体，吸食着他的血液和体内的生命能量。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他甚至感觉到这些孢子带有轻微的麻痹毒素——当然，对他来说这种毒素没有任何效果。
尽情享用吧，他想着，当他的血液变得有毒时，他露出了微笑。所有的孢子立刻枯萎，化作了尘土，在杰克给予致命一击之前，那只真菌法师只来得及惊讶地动了动鼻孔。他的刀刃燃烧着黑暗和奥术魔力，直接刺进了这只怪物的嘴里。
*你已击杀[地底居民真菌法师——126级]——因击杀等级高于你的敌人获得额外经验值*
干掉一个了。
杰克向前迈步，然后又瞬移回来，躲开了藤蔓的又一次攻击。他把注意力转向了那个庞大的家伙，因为他不想对付那个正在往地下注入能量的家伙。那个家伙由十几个地底居民充当“活墙”保护着，但即便如此，它还是相对更容易被杀死的目标。问题是……他真的很想看看它到底想干什么。
当他再次朝那个庞大的怪物跑去时，它发起了攻击，攻击动作简单且很容易被预判。它的每一次攻击都撕裂了地面，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被直接击中肯定会很疼。前提是它能击中他。
他再次砍向它的手臂，然后在它周围灵活地移动，切割着它的身体。每一刀都砍得极深，脓水和鲜血喷涌而出，但那个庞大的真菌法师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伤口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还注意到，喷出的鲜血和脓水都附着着孢子，这意味着现在它的体液也成了武器。
杰克确实注意到它的整个身体看起来很脆弱，对于要干掉它如此麻烦感到有些恼火。他决定稍微认真一点，向后跳开，召唤出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他在练习制作不常见稀有度毒药时做出来的普通稀有度的坏死毒药，这意味着这瓶毒药是顶级的。他可不想把珍贵的不常见稀有度毒药浪费在这些真菌法师身上。毕竟，他还要探索很多地下城区域呢。
在躲避着地底居民和藤蔓攻击的同时，他给双刀都涂上了毒药，然后再次靠近，向那个庞大的怪物发起攻击。之前他砍出的所有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但他有一种感觉，接下来造成的伤口不会那么容易愈合了。
他的刀刃刺入了怪物的身体，这一次情况和之前不同，伤口没有愈合。伤口变黑、腐烂，那个庞大的怪物痛苦地尖叫着，而涂了毒的剑一次又一次地刺进它的身体。杰克能感觉到他的毒药和真菌法师的生命能量在不断对抗。它试图坚持，但杰克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他躲开了又一轮烦人的藤蔓攻击，将双刀深深地刺入怪物体内，然后迅速将双手按在它身上，激活了“邪恶毒蛇之触”技能。
毒药从他的触摸处蔓延开来，侵入了怪物的每一寸身体，进一步增强了坏死毒药的效果。怪物甚至还没来得及动弹，杰克就已经完成了攻击，再次向后躲开，以避免藤蔓的又一次攻击。怪物倒地死去，身上留下了两个深绿色的手印。然后，杰克一挥手，双刀从尸体中飞出，回到了他的手中。
那个大家伙被干掉了，还剩下两个真菌法师。那个双手放在地上的家伙，鼻孔又喘了几下粗气，杰克猜它是感到紧张或者害怕。不幸的是，很难确定，因为它们根本不是最像人类的生物。
杰克在想他该如何杀死那个躲在地下深处的家伙。他没有任何有效的攻击手段能够攻击到那里，除非是凝聚出奥术魔力光束之类的东西？他甚至能做到那样吗？
他一边优雅地躲开所有攻击他以缠住他的地底居民，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根本不太在意他们。他逐渐了解到，他们选择的武器甚至都涂有毒液，这让他更不在意了。那些长矛和爪子都沾满了某种蘑菇毒液，虽然杰克有点惊讶自己用“邪恶毒蛇之感知”技能没有察觉到，但他只是把这归结为毒液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之类的原因。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一个接一个地砍倒了那些地底居民，同时等待着最后的高潮。他现在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生命亲和属性已经增强到了极致，他觉得关键时刻很快就要到了。
终于，那一刻来临了。那个真菌法师脸上带着他认为是得意的笑容，做了最后一次努力。
一股绿色的魔力爆炸从它身上爆发出来，席卷了所有的地底居民，杰克也未能幸免。与此同时，他看到那个真菌法师开始像它的同伴一样沉入地下，这让他皱了一下眉头……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个情况。
那道绿色的波浪并不是直接要伤害杰克——至少不是直接的。他那件破旧的斗篷上长出了一些霉菌，他看到那些真菌吸收了绿色能量后开始发出绿色的光芒。围绕在他周围的所有长满苔藓的地底居民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它们都扑了过来……那天，杰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危险感知有了明显的反应。
哦……我想我早该料到会这样吧？杰克想着，它们发出的绿色光芒强度不断增强。在攻击到来之前，他几乎没有时间用奥术魔力烧掉真菌，保住斗篷，然后把它放进储物空间。
好吧，真该死。在最后一刻，他让自己的身体覆盖上鳞片，在自己周围召唤出一个奥术魔力泡泡，然后蹲下身子，用双臂护住头部。
该死的蘑菇。
*轰！*
一个直径达数公里的区域，在强烈的绿色光芒中爆炸了，这光芒试图摧毁一切，将地下城的一整个区域夷为平地——而杰克正处于这个区域的正中央。
自从世界大会召开以来，圣多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忙碌，和大多数其他城市及势力一样，他们开始努力培养尽可能多的d级人员，以便参加寻宝活动。当然，雅各布和其他领导人都清楚，最强的参与者将获得最好的奖励，但这并不意味着人数就毫无用处。尤其是因为系统已经暗示过，这次活动不只是一场纯粹的死亡游戏，而且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是可以退出的。
雅各布坐在他的小办公室里，翻阅着一些关于潜在人选的报告，数百页的文件在他周围飞舞。对他来说，魔力控制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在达到d级之后，他的魔力控制变得更加熟练了一些。经过数周的练习，他最终终于掌握了诀窍。
这些文件详细记录了那些被认定有潜力在接下来两个月内达到d级，从而参加寻宝活动的人。他每天都会做这件事，因为他喜欢了解这座城市未来精英的名字和身份，有时他甚至会很幸运，在看到某个特定的人时得到一些启示。
其中一份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关于一个铁匠的。他认得这个人。这是他很久没有交谈过的人之一，他们上次交谈时，这个人还卡在68级，当时雅各布建议他去从事教学工作。
雅各布笑了。那个人当时没能突破等级限制，是因为他太拘泥于旧世界的方式了。有着四十年的经验，他养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有自己做事的方式，不太愿意做出改变。他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所能达到的最好水平，而这正是阻碍他进步的原因。因此，雅各布建议他放弃……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开始。
他一周前完成了职业进化，雅各布看到了。当他放弃并开始从事教学工作时，他看到了一些他以前从未想过要做的事情，在努力提高教学水平的过程中，他找到了灵感并实现了突破。他的心态发生了改变，突破了自己的瓶颈。现在他愿意不断进步，不再拘泥于旧的方式，但同时又能利用四十年的经验。他从一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升级的人，变成了一个有望成为d级甚至更高等级的精英人选。
这就是雅各布不喜欢当预言家的一个方面——如果他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他不能直接告诉人们该做什么。通过自己摸索和领悟所获得的经验记录，其价值远远超过了仅仅被告知该做什么。这意味着雅各布有时不得不委婉行事，不能直接告诉人们该怎么做，只能为他们指引一条更好的道路；他们必须自己走下去。
雅各布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了，他对每一次经历都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毕竟，引领人们走向他们最理想的命运是他的使命。
在他帮助过的人中，有些人的道路比其他人更明确，而有些则几乎纯粹是碰运气。其中一个例子就是他在世界大会上才再次见到的某个空间法师。他叫尼尔，很久以前雅各布就把他和他的同伴派往了避风港。
那次的决定有点自私。总体而言，雅各布和圣教会有着强烈的愿望，希望能尽快在地球上建立一个传送网络，这样他们就可以联合众多城市，并更迅速地建立外交关系。
雅各布知道尼尔在空间魔法阵和传送方面极具天赋，所以他把尼尔派给了他的老朋友，以确保他的城市里有一位空间法师。雅各布知道这样做会成功吗？不知道。他能预测与避风港相关的事情吗？完全不能。仅仅是杰克作为城主的存在，就阻断了所有的预测。
然而雅各布选择了相信。有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就命运而言，杰克本身就是一个黑洞，他搅乱了所有与占卜相关的和他有关的事情。直到世界大会开始，雅各布才知道尼尔在避风港，尽管他之前曾听说过避风港有一位空间法师。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有点令人兴奋，但从另一些方面来说，又极其可怕。雅各布很高兴杰克是他的朋友。他知道杰克是他的朋友——不是因为魔法、占卜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有时候，他甚至比相信命运本身还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仍然记得自己在新手教程中的经历。那是他做过的最痛苦、最艰难的事情，他知道那件事让他看起来像个坏人，因为他基本上是在欺骗自己的同伴，把他们推向死亡……但在他看来，当时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名预言家，他要顺应命运，而杀死威廉则会违背这一点。雅各布意识到，那天他选择不杀威廉，既是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遵循了命运的安排，也是因为他的仁慈。不知怎的，这两点共同促使他跨越了成为一名预言家的门槛，尽管他仍然不确定这是否真的足够。他决定干脆不去想这件事……
回到新手教程的时候，他欺骗了他们，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不断努力。不断升级，不断提升种族等级，只为了一个目标：在威廉觉醒之前达到E级。而且他让他们每个人都成功了。
原因很简单……这能让他们“活得”更久。
由于种族进化带来的质的变化，一个灵魂的绝对最长寿命是由等级决定的。当一个灵魂被送往圣地时，它将以圣灵的形式存在，其寿命为该等级的最长寿命。他让他们达到E级，为他们每个人都争取到了几百年的寿命。
然而，直到最后一天他才能告诉他们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以他不得不让他们抱着一个虚假的希望，让他们继续前进。这让他感觉很糟糕，但结果确实是所能达到的最好的了。也许，除了杰克的干预……但那是他当时没有预见到甚至没有意识到的命运。也许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虽然圣灵的生活和人类一样——他们仍然有着相同的形态和一切——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永远无法离开圣地。他们也永远无法升级。圣地只是一个度过余生的地方。
这是圣教会的一大吸引力。任何受到赐福甚至接受洗礼的人都可以前往圣地，在那里度过他们剩余的最长寿命。即使是对于那些自然死亡的人来说，这也是值得的，因为除了少数种族，比如不死族，很少有种族能达到某个等级的最长寿命——这也是圣教会不喜欢不死族的另一个原因。
总而言之……雅各布尽了最大的努力；他真的尽力了。他希望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希望人们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他不喜欢有时候为了大众，个人不得不受苦，或者为了一个非凡的个体，大众不得不受苦，所以只要有可能，他就会努力实现双赢。
但是……有时候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威廉必须活着……他太重要了，不能被杀。他的命运太伟大了，不能仅仅为了拯救几十个人类的生命而被扼杀，不管这听起来多么残酷，因为这些人无论如何都可能永远无法达到d级。
这次铁匠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他不能指望事情总是一帆风顺。就像威廉的情况一样。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并相信其他人。这就是希望预言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