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深的拇指飞快地蹭掉她脸颊上的泪,指腹的温度裹着薄茧,蹭过她微凉的皮肤时,还特意放轻了力道。
他往前凑了凑,额头抵着她的,黑眸里满是软得要化的心疼:
“我们现在不要,我不说了,你什么时候说要,我们再要,好不好?” 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像哄着怀里的易碎品,连呼吸都怕吹疼她。
可眼泪一旦开了头,哪是说停就停的,情绪一下就上了头,收也收不回来。
沈恬的肩膀轻轻抖着,眼泪掉得更凶了。
“傅砚深……”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一抽一抽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还是咬着牙把话说完,“我就赌这一次…… 你之后必须带…… 不然、不然就去医院结扎!”
说得又轻又急,像怕自己反悔,说完就往他怀里缩了缩,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让自己心安。
傅砚深听得心都揪紧了。
他抬手轻轻捧住她的小脸,掌心完完全全贴着她的脸颊,把那点凉意都裹进自己的温度里。
“好,都听你的。”
他低头,先在她沾着泪的鼻尖上轻轻吻了一下,软乎乎的触感带着点咸涩的泪味,又俯身吻她的眼眸,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玻璃,连睫毛扫过他唇瓣的痒意,都舍不得躲开。
吻完,他手臂一收,把她更紧地按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着羽绒服的纹路慢慢摩挲:
“结扎也行,不让你吃药,好不好?”
沈恬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还在掉,却慢慢松开了攥着他衣角的手,转而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大衣的雪松味里,声音闷闷的:
“真的?”
“真的。”
傅砚深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手指轻轻绕着她帽子上的毛绒球。
沈恬在他怀里慢慢平静下来,眼泪还在掉,却不再抽噎了,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 傅砚深低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这辈子都不会骗你。”
电梯门关上,暖气流裹着两人的呼吸,数字在跳动,沈恬搂着傅砚深,他顺着沈恬的后背,安抚她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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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上的年味已漫过黄浦江,老城的春联摊支起了红绸,墨香混着隔壁铺子飘来的年糕甜香,缠在裹着雪沫的风里。
傅砚深刚挂了傅老爷子的电话。
沈恬看着淡漠的傅砚深,抿了抿唇,去拉他的手,他的指尖还留着听筒的余温,下一刻便缠上傅砚深的手臂。
不是用力晃,是指节轻轻蹭着他黑白条纹居家服,小幅度地晃着,连带着肩膀都往他身侧靠了靠,鬓边的碎发被风拂起,扫过他的袖口时,她仰头看他,眼尾弯成软乎乎的月牙。
“还是回去看看吧。” 她的声音裹着点撒娇的软意,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手腕,“大团圆的日子,你总不回,别人该说我把你拐跑啦。”
指尖又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担忧,“而且我总觉得,你再松口晚些,爸的电话就要直接打给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