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恪物院所藏之学识,向付自安无条件的开放,但山长却有嘱咐。
首先,就是关于二层楼的学识。
逍遥子乃是以学入道,他在恪物院里有另外的名号叫「闲云君」。大名鼎鼎的天残先生王有余,是受他留下的学识所启发。得以用灵纹法器代替气窍,成为了历史上战力最强的学修。
关于这方面,确实没有逍遥子前辈出手的记录,所以姑且算天残先生是最强吧。
逍遥子留下的所有学识,统统都没有记载于通天录。是天残先生读遍了书库之学识,才把它们给找出来的。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现在付自安倒是不用去书库把所有学识学一遍了。因为天残先生已经把它们都整理好了。
山长嘱咐付自安,应该多研习这方面的学识。也要为今后把这一部分学识迎回自在门做好准备。
这当然是不在话下。
逍遥子前辈最高妙的道法,应该是记录在了自在炉上。这一部分肯定是他穷毕生所学之精华。但到底是太高妙了,三四百楼那么高。高的付自安踮着脚尖也很难够着。
而留在恪物院的这一部分,显然要更加容易理解一些。起码能让付自安找到这座大厦的楼梯在哪里,然后慢慢爬呗。也多亏是恪物院有所留存啊,要不然付自安自己去找,那可就费劲了。
所以逍遥子前辈所留的学识,付自安当然是得研习的。
山长也告诉付自安,关于这一部分,如有不解之处。可以去找灵纹道院的沐含章先生请教。他是天残先生一脉,对于逍遥子前辈留下的「灵窍通晓」学识,他的理解远在山长之上,乃是当世第一。
另外,付自安手上的含光道剑,其实也是出自沐含章师父之手。可以说付自安跟这一脉相当有缘分了,山长也盼着付自安能够跟他们多来往。
……
另外就是关于书库三楼。
山长说,三楼其实也没外面传的那么邪乎。什么禁忌的学识……能有多禁忌?比往生轮回法还禁忌吗?没有的事,之所以如此神秘,还是因为不了解。其实付自安玄天试所写的考卷,量天测地之法的那部分,就封存在书库三楼。
听山长这么说,付自安感叹道:“您这么一说,我就感觉三楼没那么神秘了。”
但有一点,三楼所存放的学识,确实多有不宜修行,或影响道心的情况。当然,这种影响也看人的,不是人人都会受到影响。
山长允许付自安上三楼,一是因为他所写的学识已经被藏于三楼,他有这个资格。二就是,山长觉得付自安生而知之,是非常明理聪慧的,他有辨别优劣是非的能力。还有最重要一点,二楼的学识是天残先生整理过的。三楼则存着逍遥子前辈的手稿。
山长说:“那些手稿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何时去查看,你自己斟酌吧。”
付自安心想,肯定是批评道祖、或是国朝了吧。像是逍遥子前辈会干出来的事。
……
嘱咐完,山长亲自领着付自安去书库的正门。路上,碰到的学修不少,他们都向着山长和付自安行礼。山长笑眯眯的让他们免礼,很有亲和力。
有人还胆大的请山长介绍一下身边这位先生。
山长便告诉他们:“这位是当世第一奇才,自在门付长老。”
那学修闻言眼睛都冒出了精光,当即惊喜的说道:“这位就是有量天测地之能的付长老!?付长老,有空到我们院来讲讲课吧!或者来看看我们的学术也行!”
其实,付自安早就听闻自己在恪物院声望不低了。但这还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多少有些意外。
倒是没忘了来的时候给自己定了个“卑以自牧”的行动方针,赶紧还礼道:“我才疏学浅,讲学肯定是不行,倒是应该找机会去求学。”
“付长老,您太谦虚了!”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周围一下便围了好几个学修。他们也是听见山长提及付自安的名字,便凑过来看热闹。而且还有人越来越多的架势。
而此时,山长便出面道:“好了,付长老还有事情要忙。你们注意礼数,不要太过打扰。”
山长发话了,学修们便只能依依不舍的散去。但,想必用不了多久,付自安来了的消息,会传遍恪物院。
……
到了书库门口,山长笑道:“我在山门中行走,都不会被他们围起来。足见你的名望之高啊。”
“是他们不敢把您围起来。而且我的名声,全是靠您抬举啊!”
“谦虚了,你是有真才实学,才被他们所敬仰的。”
又与山长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付自安便与山长道别,准备进书库承道。然而他才转过身,便听见有人疾呼:“付长老请留步!”
付自安回过身一看,书库侧面跑来了一个中年的青衣学修。他头发稀疏而凌乱,戴着很厚的眼镜,因为急急忙忙赶来而有些气喘吁吁的。
此时,山长还没有走远,便也驻足看着。
那中年学修匆匆忙忙来到付自安面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也不敢抬头直视付自安。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付…付长老。那个……我是…..嗯,我对您的,不用真气量天测地之法很感兴趣。但山长说要经您的同意,才能观摩此法。所以……所以我斗胆前来,厚颜求教。”
付自安一愣。
眼前这人行为局促,看起来十分的内向。内向的人冒冒失失的跑来,付自安能猜到他下了多大的决心。他是太想知道,才会来求教的吧。关键看他那眼镜的厚度,付自安便知道这个人的求知欲确实不低。
其实,那量天测地之法,在付自安心里可算不得秘密,谁要学让他学就是了。付自安真的不介意告诉他。可问题是,山长提醒过这可能会影响别人的修行、道心。
于是,付自安便向不远处的山长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山长也知道付自安在为难什么,便也走过来,问那中年学修:“你是哪个院?研习何种学术?”
听到山长的问题,那中年学修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付自安能感觉到他似乎萌生了退意。但到底是求知的欲望要更强一些,他还是定下脚步,对着山长行礼道:“禀山长,我是……我是书院的文书。研习……主要就是校字……”
山长了然的抚须点头,然后道:“好,我知道了。你稍待片刻,我与付长老说两句,再给你答复。”
中年学修便把腰弓的更低,行礼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