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差几分钟，院长赶到的时候，福利院星网都快炸了。
院长手里拿着枪，缓慢地对准了诺兰：“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亲爱的诺兰。”
“我想，福利院的大家也需要一个解释，亲爱的院长。”
说着，他呼出了福利院星网，硕大的光屏上，直播正在进行，而那一条条代表着愤怒的文字正如汪洋大海一般淹没这黑暗至极的画面。
雪莱比他们来得都晚一些，毕竟坦维尔刚发完消息，诺兰就带着坦维尔离开了被软禁的地方，雪莱从反面的家里开飞行器到这儿需要的时间不比他们短。
雪莱跟在院长后面姗姗来迟，看到这幅对峙的场面，整个人都是不明情况的：“等等，院长，诺兰，有话好好说啊，还有……还有这都是怎么……”
“把他带回去。”
院长举着枪，连头都没有回就开口了。
他身边两个护卫对雪莱伸出手，诺兰说：“不，让他留在这里。”
“你在跟我谈条件吗，诺兰？”
诺兰轻轻一笑：“我在威胁你，院长。”
说着，他又将光屏放大了几分。
“您当然可以杀了我，但前提是您已经估算好了损失和代价并且觉得它确实不如杀了我来得实惠。”
看着直播画面，院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诺兰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他从回来就开始挑衅他，试探他的底线，从最开始的示弱，到现在的公然宣战，他一步步后退，拉低自己对他的下限，诺兰则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院长深吸一口气，试图在福利院大众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听着，孩子们，这一切都是诺兰的轨迹，他已经倒戈帝国，他是福利院的叛徒……”
诺兰淡漠地开口：“那这个实验室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个非人道的实验室是我创立的吗？不对，因为我……我们，也只是可悲的试验品而已……”
“难道与帝国为敌，已经比我们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要了吗？”
三言两语，将院长推到了风口浪尖。
直播里的风向是一边倒，全都是对实验室的存在表示震惊，偶尔有几个想要试图理解院长的人，也被铺天盖地的愤怒给淹没。
院长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下来：“不是的！这是假的，关于实验室，稍后我会向孩子们解释，现在我们该做的是捉拿叛徒！”
诺兰脸上勾起一个哀伤的笑容，当然那是做给直播间看的：“我的哥哥伯特已经四十多岁了，四十年……这个实验室存在了至少四十年。”
“四十年，您有太多的时间解释了，为什么不解释，非要等到事情败露，再以叛徒的噱头掩盖呢？”
“帝国真的是我们的敌人吗？”
“还是说，帝国只是您一个人的敌人，而我们……全都是您对付帝国的工具？”
直播间开始出现这样的评论：
“天呐……四十年，而福利院才存在多少年啊……”
“就算伯特上校是初代实验品，失败的实验算时间，等待他发育算时间，难道……从一开始，福利院的建立就是为了这个？”
“这太可怕了，我们所有人都是实验品……”
“都是假的，整个福利院都是假的！这里根本不是庇护所，而是一个地狱！”
看着那些文字，院长猛然意识到，杀了诺兰，或者将他关押软禁起来，都恰好印证了他做贼心虚的想法。
不仅如此，同样的方法，对待伯特、对待有关于诺兰的任何人，都会让他变成众矢之的。
现在，如果想挽回局面，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主动束缚起自己的双手示弱，让诺兰离开，并且善待他留下的人。
多聪明啊……
院长紧张的姿态忽然松垮了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亲爱的诺兰。在离开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请问。”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坦维尔已经问过我了。”诺兰微微一笑，道，“我的目的是塞西尔。”
院长神色一顿：“谁？”
“塞西尔，”提到塞西尔，诺兰脸上笑容变得温柔，“我的爱人，帝国戍边将军。”
“我想与他白头偕老，并骨安葬，一起奔赴遥远的世界，就这样。”
院长脸上表情复杂：“所以……”
“所以，只要您不阻拦我回到帝国与爱人团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诺兰声音低低的，“您实在是太草木皆兵了，亲爱的院长。最开始我已经示弱，表示自己的无害，我不会损害福利院利益，可您对帝国的敌意实在是太大，您软禁了我，我没有办法。”
“实在抱歉。”
院长牙根忽然有点痒，片刻后，他笑了。
“好，好得很。”这时候了，他还颇有礼貌，侧身让开，“请吧。”
“您客气了。”
诺兰轻轻低头，经过院长时，院长看到了他后颈上血痕。
他顿时明白过来，炸掉房间门的那枚炸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
诺兰从院长身后拉过还一脸懵的雪莱，径直离开实验室，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当着他们的面缓慢启动，离开了福利院。
“院长，需不需要追上去……”身后的护卫低声请示。
院长轻轻抬手：“算了，让他走吧。”
飞行器上，诺兰设定好自动航行路线，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哎！”雪莱还懵着，见状赶紧上去接住诺兰，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椅子上。他也看到诺兰身后的伤口，“你……你后背怎么了？”
“没事……”诺兰虚弱地侧躺，他把座椅上的小诺埃尔抱在怀里，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我只是……需要休息。”
“你这哪是休息一下就能好的！”雪莱抿着唇，但又实在没办法，只能握住诺兰的手，跟他说话，“你别睡……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
“如果院长不软禁你，你就不做什么的那一条？”
“假的。”
“啊？”雪莱睁大眼，“假的？为什么？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诺兰沉默了一会儿，才虚弱地道：“院长想要攻占帝国，为了塞西尔，我必须与他为敌……”
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
如果院长不会威胁到帝国，他连回来都不会回来。
“啊……这样。”雪莱抿了抿唇，“你后背真没事吗？”
“消过毒了……没事……”
这人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消过毒就没事了？！
雪莱左右环顾：“你这飞行器上连个治疗仓什么的都没有，别的……别的我也没有会用的，你别睡啊。咱这飞行器是不是离开福利院了？”
“你给飞行器充了多少能啊，咱这样能飘到帝国吗？”
“别迷失在自由海啊，那样可就真的完了……”
诺兰被他吵得无可奈何：“不会有事的……闭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