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每十分钟一波。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可以上飞行器。”
诺兰撕开衬衫下摆，用其缠住自己的脖颈：“我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坚持不了太久，趁我还清醒，叫雪莱直接去你负责的项目实验室。”
坦维尔好像说了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血液浸透他衬衫背后的布料，提示着他的脆弱。
坦维尔实在是担心诺兰的状态，但他能感觉到，就现在的时机而言，不能再继续拖了。
他按照诺兰的意思给雪莱发了消息，让他去实验室门口等。
在门口一波护卫刚刚离开一分钟后，诺兰开口：“走。”
走？怎么走？从窗户还是从门？窗户和门都封死了，怎么走？
正在坦维尔愣神的时候，只见诺兰捡起地上还沾着血的芯片炸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打火机，给点了。
点……点了。
“卧*你**疯了？？！”
坦维尔的声音被巨大的爆炸声给掩盖过去，诺兰这个伤号顶着脖子后面切到器官的伤口径直把坦维尔这个雌虫给拎了出去。
“怎么回事？有爆炸声。”
“不好，关诺兰上将他们的房间被爆破了！”
一场爆炸引得这里所有护卫都陷入了失措中，趁着片刻混乱，诺兰拖着坦维尔后衣领，跟长了无数双眼睛一样巧妙地绕开侍卫，一路上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该走的时候，眼前一个人都没有，该停下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跟护卫擦肩而过。
“哥，你放开我，我能自己走，我有腿，你听我的，我真有腿，哥……哎！”
坦维尔被他拽着往前，几乎是走两步就被诺兰拖行一段，他也不知道这个伤号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嘴里的话从不着边际的骂变成了求饶。
哥都喊出来了。
到了门口，诺兰的飞行器还在这里，护卫没有权限，开不走。
临上飞行器之前，门口居然出现了熟人。
伯特怀里抱着咿咿呀呀的诺埃尔，一脸负责地看着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诺兰。
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也听到了里面护卫凌乱的脚步声。
“我想你应该是想带他离开的。”伯特把诺埃尔交给诺兰，可能是感觉到自己即将跟伯伯离别，诺埃尔依依不舍地抓着他手指不放。
伯特摸了摸诺埃尔小手心：“我和阿切伯尔德可能会被扣在福利院。你去了帝国，一切都要小心。”
都这样了，他竟然一句话都没埋怨诺兰，而是嘱咐他要小心。
“不会。”诺兰说话已经带上了喘息，“不会被扣在这里的。”
伯特只是轻轻一笑：“那就借你吉言。”
说完，他就退开了。
诺兰跟他没有多说，丝毫没有生离死别的自觉。
坦维尔跟他一起上了飞行器，怀里抱着诺埃尔，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在操作台上设定自动航行。
院长又不是傻子，诺兰叛逃了，难道他还会客客气气地把他的家人当成座上宾吗？
当然，除非诺兰能做出什么更加惊世骇俗的事，让院长不得不让步求平安。
坦维尔看了眼诺兰，觉得这个想法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很多了，难道不是吗？
飞行器缓缓升空，引擎启动，骤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驶向目的地。
几秒钟之后，坦维尔透过可视化窗口一看：后面果然跟来了护卫队的飞行器。
再回头一看，他吓得魂飞魄散。
飞行器现在在以最高速度一往无前地航行，而他的亲爱的诺兰祖宗，直接一头栽倒在了操作台上！！
“卧*卧*卧*……”
坦维尔嘴里语气词连成了带子，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放平驾驶座，把诺兰面朝下放在上面，然后开始满飞行器找医药箱。
所幸现实没有让他失望，他还真找到了医药箱，不仅医药箱，还找到了好几柜子食物和水。
这是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坦维尔心绪更加复杂，他提着医药箱回了诺兰身边：“忍着点，我这都是为了咱们的小命着想。”
说着，他解开诺兰脖子上的布料，一瓶酒精直接倒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上。
“唔……”
休克中的诺兰因为剧烈的疼痛抽搐一下，但并没有醒来，反倒是彻底没动静了。
“完蛋了完蛋了……”
坦维尔更慌了，满飞行器踱步，小诺埃尔在地上爬了爬，蹒跚两步站起来，小手抓着诺兰垂下来的手指：“叭叭……”
修长的手指在无意识中蜷缩，抓住了那小手。
诺兰显然早就想到了会被追，所以诺兰设定的速度从始至终都没降下来过，直到到了实验室所在的位置，飞行器才毫无预兆地停住。
飞行器内所有人都被甩到了前面，坦维尔下意识护住昏迷中的伤号诺兰，后背嘭的一声撞在了操作台上。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诺兰却醒了，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抱着诺埃尔从飞行器上跳下去，坦维尔哎了一声，紧随其后。
“坦维尔博士，身份确认，准许通行。”
“坦维尔博士，身份确认，准许通行。”
“坦维尔博士，身份确认……”
“……”
从门口到实验室一共有五道门禁，诺兰甚至没有给坦维尔用来反应的半秒时间，一路上根本没有停过。
最后一道门禁，就是放置着实验品的无菌温室，坦维尔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权限卡，打开门禁。
“坦维尔博士，身份确认，准许通行。”
厚重的大门闪过一道白光，而后大门缓慢地开启。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两人宽的过道，随着门往两侧打开，两侧的景色也渐渐展露出来。
两排巨大的培养罐，里面装满了营养液，而在营养液中，漂浮着一个个清瘦的少年。
他们都拥有灰发，也无一例外，都是蝴蝶种雄虫幼崽。
而当进去之后，才会发现，就在更深处的两边墙壁上，镶嵌了数十个透明的玻璃牢笼。
每一个牢笼都布置成了卧室的样子，从下往上，一列有四个，一面墙有六列，每一个里面都关着一名蝴蝶种雄虫和一名雌虫。
每个牢笼里面，蝴蝶种雄虫被从五感上紧紧束缚，手脚都被绑在床上，根本离不开，而雌虫则可以自由活动。
坦维尔喃喃道：“这里的蝴蝶种是固定的，只有用到枯竭死亡了，才会换成下一个，而雌虫……是流动的。”
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在本来就沸腾了的星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是的，在下飞行器的时候，诺兰就打开了直播，在福利院的星网上。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院长集中权力的后果了，情急之下，连星网上的直播都没人封禁。
“这是什么……”
“我不行了，我背后在淌冷汗。”
“用到枯竭死亡，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好残忍的实验，是把诞生的虫蛋改造成实验品吗？”
“诺兰上将和伯特上校是灰发，里面的实验品也都是灰发，难道说诺兰上将和伯特上校也是实验品？”
“细思极恐，这种事居然发生在我身边。”
“等等，最底下那一排里那个雄虫好像我哥哥！他不是说去研究院任职了吗？为什么……”
经由评论一提醒，大家骤然发现，那些发色各异的蝴蝶种雄子，居然都是他们曾经认识或者见过的。
“为什么要用他们做实验？！这不人道！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难道要把我们鲜活的兄弟做成坦维尔那样的奴隶吗？！”
“这个实验室不应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