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乌，其本体乃是极为稀有的雁鸦族。
此族传说中能游弋于阴间与阳世的边界，通晓生死之秘，在山海界几乎已经绝迹，堪称活化石。
他看似只有天虚级的实力，但因其种族天赋的诡异与特殊，即便是面对更高一层的天刑级，对方往往也要敬他三分，不愿轻易招惹这种能窥探阴阳界限的存在。
雁乌沉吟片刻，下达了命令。
他调派了一队归墟的好手，明面上是辅助楚浩执行任务，暗地里的指令却只有一条：“不要限制他的自由，除非……在生死之间！”
这命令颇为微妙，既给了楚浩足够的行动空间，又确保了归墟的视线不会离开他太远。
然而，
命令刚下达不久，雁乌便收到了一条紧急密报。
他阅读着密报上的内容，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惊讶。
“这苦魔族，居然真的和千棘古域有所关联？”
密报上的信息，似乎侧面印证了楚浩之前那番“瞎编”中，竟有那么一丝歪打正着的成分。
虽然关联的方式可能与楚浩描述的截然不同，但这就意味着千棘古域的水，比预想中更深，也更加危险。
雁乌眉头紧锁。
原本以为只是楚浩借题发挥，现在看来，情况可能更复杂。
他担心这小子在那边真捅出什么大篓子，或者遭遇无法应对的危险，导致“盯紧他”的任务失败。
略一思忖，雁乌做出了补充安排。
他又指派了一个人，加入这次出行的队伍。
此人并非下属，而是与楚浩职位同级。
…………
归墟专用的隐秘传送祭坛附近，楚浩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轻浮的声音传来：
“这位就是萧兄吧？久仰久仰啊！”
楚浩转头望去。
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袍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走来。
此人容貌极为俊美，甚至可以说带着几分妖艳。
皮肤白皙，眉眼如画，若非喉结明显，声音也是男声，单看面相极易被误认为绝色女子。
“在下姬水月。”
一个名字听起来像女人，但确确实实是个男人的家伙。
看到姬水月的第一眼，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人的气质，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故人……虞人美。
那个同样漂亮得不像话。
虞人美也是男的，但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带着毒刺般的妖异感，与眼前这姬水月竟有几分神似。
“你是？”楚浩面色平静。
“小弟姬水月，奉雁乌大人之命，前来与萧兄一同前往千棘古域，协助调查那苦魔族胎生异种之事。”
姬水月嬉皮笑脸，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很自然地站到了楚浩身边，道：“说起来，咱们可是同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嘿嘿！”
派来监视我的？
楚浩心念电转。
雁乌果然还是不放心，居然又塞了一个同级过来，这是要互相牵制，还是更方便近距离盯梢？
他脸上不动声色，微微点头：“原来是姬兄，既然如此，那便一同上路吧……千棘古域路途遥远，多个人也多份力。”
“好说好说！”姬水月笑容灿烂，那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
不再耽搁，他们踏上了那座刻画着无数繁复空间符文的隐秘传送祭坛。
光芒冲天而起，空间之力剧烈波动，他们的身影瞬间模糊，从原地消失。
…………
传送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
千棘古域距离实在太远，他们需要先传送到其他中转古域，然后再通过其他方式继续赶路。
在漫长的传送过程中，以及抵达中转古域后，楚浩有意无意地开始询问和讨论起关于千棘古域、冥渊、无光地窟等相关的情报。
既是为了了解更多信息，也是为了试探这位新同伴的深浅。
而姬水月的表现，让楚浩暗自心惊。
无论楚浩提到千棘古域某种罕见的千魂荆棘，还是冥渊某种诡异的黄泉引渡秘术……亦或是无光地窟中，可能存在的某些上古邪祟的习性，姬水月都能接上话。
并且往往能补充一些极为冷僻，甚至连归墟内部典籍，未必记载详尽的细节！
他并非夸夸其谈，而是信手拈来，言之有物，仿佛这些危险而神秘的知识，对他而言只是常识一般。
“姬兄果然博闻强识，令人佩服。”
楚浩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心中警惕更甚。
这家伙，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单纯。
这份渊博的知识，要么来自极其深厚的背景，要么……就是他本身经历极其复杂。
姬水月依旧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摆摆手，道：“萧兄过奖了，就是平时喜欢瞎看些杂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
他越是谦虚，楚浩就越觉得这家伙深藏不露。
但性情不够稳健。
像是有意要炫耀自己所掌握的知识。
“走吧，下一段路，恐怕就没传送阵可用了。”楚浩望向远方那弥漫着荒古气息的天地道。
“跟着楚兄走，刀山火海也去得！”
姬水月笑嘻嘻地跟上，那副没正形的样子，与他刚刚展现的渊博知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传送的光芒渐渐散去。
楚浩一行人踏出了祭坛，抵达了前往千棘古域路途上的一个重要中转古域。
刚一踏足这片土地，一股混杂着血腥，焦糊与某种腐烂气息的热风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在距离传送祭坛不远的一片枯树林中，几具尸体被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悬挂着。
那并非完整的尸体。
而是被剥皮抽筋，露出猩红的肌肉组织和森白的骨骼，像风干的腊肉一样，挂在扭曲的树枝上暴晒。
从他们残存的些许特征和骨骼结构来看，这几人分明是人族。
烈日灼烤下，那些失去皮肤保护的血肉已经开始发黑、干缩，吸引了不少蝇虫嗡嗡盘旋，景象惨不忍睹。
“啧……”姬水月摇着头。
他那张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惋惜，实则带着几分漠然的表情，道：“人族啊！如今在山海，可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走到哪里都是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