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三十二年,皇帝特批,在贡院以及京城最负盛名的文华书院制高点兴建两座同为三层的藏书楼。据说建成后楼阁中全部书籍全为太子及即将迎娶的太子妃安平郡主搜罗并捐赠。
贡院藏书阁:名为“霄汉阁”
“霄汉”指高空、天河,象征楼阁高耸如望江楼,直插云霄;亦喻书籍浩瀚如银河,藏尽天下学问。
“霄汉”亦有“通天之路”之意,暗合科举取士、学子登第的愿景。
阁楼内珍藏历朝历代珍贵书籍,包罗万象,供官员与举子研读,正是一条通往仕途与学问巅峰的“天阶”。
但是此楼戒备森严,只允许朝中官员及进京赶考的举子凭身份阅读。
文华书院阅读院:则是比较亲民,名为“近思书院”
出自《论语·子张》:“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近思”强调学子应立足当下,勤于思考,脚踏实地求学。
此院面向寻常学子和百姓,开放借阅,鼓励读书、评书、购书,重在普及学问,培养思辨之风。
与“文华书院”相邻,一雅一俗,一精一普,相得益彰;“近思”亦暗含“亲近文华,思接千载”之意。
一阁一院,一高华一亲民,共筑大庆之文脉,也为太子和太子妃赢得了口碑。
大庆三十二年末,钦天监所观天象得到证实,那一轮炽阳悬空已久,苍穹不见半片云影,中原及以北地区大旱,连冬日里也一滴雪水都没有下,土地干裂如龟背,河床裸露似白骨,一直延续到次年都没有缓解之象。
虽然朝廷赈灾粮及时到位,一车车粮草沿着官道昼夜不息地运送,百姓也都安置移居在靠近水源的地方,临时搭建的屋舍连绵数里,炊烟袅袅升起,生活没有问题,但是没了春种亦没有秋收,田地里不见半点青绿,百姓愁眉苦脸,望着皲裂的土地长吁短叹。
朝廷官员自上而下也叫苦不迭,每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担心此等灾害真的会持续三到五年。
大庆三十三年六月中开始,南方六个郡连日狂风暴雨不断,豆大的雨点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积水成灾,街道化作浑黄河流。
好在因为提前预知,官府催促收割也到位,差役们敲着锣挨家挨户地催促,百姓安置得当基本没有伤亡,还抢到了大部分地里的粮食,金黄的稻谷堆满了谷仓,种养不至于功亏一篑。
所以官府备用的赈灾粮没开放,百姓也还不至于饿肚子。但是持续以往,望着窗外不见停歇的雨幕,必然会引起恐慌和焦虑,市井间已隐隐有流言传播。
十月十七,景春熙的十六岁生辰那天,也是她和胥子泽的大婚日。
之前由于大灾,景春熙本来已经跟家中长辈商议,在花厅里来回踱步许久,本想以靖亲王府的名义上本奏折,提议大灾后再行东宫迎娶大典,可是胥子泽不愿意等了。
等迎娶他家丫头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太久,再等下去他得发疯,坚持一定在景春熙年满十六的今年成亲,那份执着令景春熙都不忍。
实在是在钦天监选日子的当场,胥子泽还亲自在场,站在星图前凝神细看,并催促钦天监道,“大人只需推算,十月十七这日是否合适?”
钦天监诧异抬头,看向皇上。
“就按太子的想法来吧!”燕武帝无奈点头,捋着胡须在殿中踱步,也想随了他的愿,实在是他这皇儿受了太多的苦,难得有他在意,而他和皇后都喜欢的这么一个人。
“十月十七日,大吉!”钦天监看了星象,又翻了几本书确认,惊喜回头对皇上道,“那日开闸放水救灾,也最是适合。”
“看来春熙这丫头果真是我大庆朝的福星啊!大婚当日就会由此扭转。”
皇上手抚胡子,和颜悦色看向太子,眼中带着欣慰,“就定那一天。东宫迎娶新妇。但是~”说到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令胥子泽内心一惊,连忙抬头。
“那日,最后那道关闸打开,朕要亲自去观礼,皇儿可要同去?”明显就是揶揄的口气,眼神里居然有点戏弄的意思,嘴角微微上扬。
“修建运河儿臣已经看了三年,早就看腻了,父皇携母后和弟弟妹妹去吧!”胥子泽拒绝得很干脆。
笑话,开闸放水固然重要,但那一日他只想迎娶他的熙儿,连片刻都不愿分离。
“你这小子~那~父皇一人缺席便可,哪有迎娶太子妃亲人不在场的道理,你母后留下给你们主持大婚。皇儿告诉太子妃,回来朕再给她补偿。”
“那这补偿儿臣可要先替太子妃领了。”胥子泽顺着杆子爬,眼珠子一转,想着怎么给自己的新婚妻子索取福利,心中已盘算好要为她讨个恩典。
当胥子泽把自己所要的东西说出来,燕武帝一愣,随之笑着骂道,手指轻点案几,“还没成亲呢,就胳肢窝往外拐。”
由于大灾,景春熙主动要求迎娶事宜,一切从简,就连皇宫打算扛过来的聘礼,那些系着红绸的紫檀木箱都收进了库房。
以及外祖父外祖母、祖父祖母、爹娘给准备的十百多台嫁妆,那些绣着金线的锦被和沉甸甸的首饰匣子都没在迎娶那日拿出来显摆。
没有十里红妆,但是胥子泽骑着高头大马,马鞍上系着大红绣球,安阳公主、二皇子三皇子一起上门,还有一行十几人八抬大轿迎娶,轿帘上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又有众姐妹送嫁,她们提着花篮沿路撒着花瓣,也算风光。
东宫内寝,红盖头掀开,凝视着眼前娇颜,内疚的只有胥子泽,\"熙儿,孝康哥哥的承诺没有做到,等过了大灾这几年,再重新十里红妆迎娶你一次。\"
盖头下的少女妩媚动人,眉眼含春,美得摄人心扉,语气里尽是笑意:\"那我可不干,别人还以为我二嫁呢。到时恐怕孩子都出生了,不如到时百日宴回我娘家办去。\"
“那有何不可?届时我携妻带子亲自登门,怎么也得摆上几十桌。”话刚说完,胥子泽就已经迫不及待将心心念念之人推倒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婚床上。“为了那一天,孝康哥哥可得努力,不然怕是赶不上。”
幔帐微抖,红烛摇曳,烛泪缓缓滴落在烛台上,廊下的一排灯笼在夜风中一摇一摇,那晃动的光影一晚都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