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说，“除了父亲，还有一人或许可以，靖王墨尘渊。”
“他身份特殊，朝堂中也颇具威望，只要他肯帮忙，定能成事。”
林煜点头：“好！我这就去找靖王。”
“等等，”林婉如叫住他，“你不能就这么去。我们得先找个证人，证明柳承业苛待云戈姐姐。我记得当年楚家有个老仆，叫张妈，是看着云戈姐姐长大的，后来嫁了人，住在京郊。我们先去找她，让她出面作证。”
当日下午，林婉如和林煜就去了京郊，找到了张妈。
张妈听说楚云戈在柳府受委屈，哭得老泪纵横。
“小姐命苦啊！”张妈抹着眼泪，“当年她嫁给柳承业，我就劝过她，柳承业那人看着斯文，其实心术不正。可小姐不听，她说……她说林公子不愿意娶她，她嫁给谁都一样。”
“她嫁过去之后，一开始柳承业还装装样子，”张妈继续说，“可自从娶了那个赵姨娘，就变了。赵姨娘骄横跋扈，经常欺负小姐，柳承业不仅不拦着，还帮着赵姨娘骂小姐。小姐有次写信给老夫人，想让老夫人劝劝柳承业，结果信被赵姨娘截了，柳承业知道后，把小姐打得卧床不起。”
“还有一次，小姐的嫁妆里有一支凤钗，是老夫人留给她的念想。赵姨娘想要，小姐不给，柳承业就硬抢了过去，还说小姐不识抬举。”
张妈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地流：“林公子，林夫人，你们一定要救救小姐啊！再这样下去，小姐迟早要被柳承业折磨死！”
林煜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都流了出来。他声音嘶哑地说：“张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云戈出来。”
从张妈家出来，林煜直接去了靖王府。
墨尘渊听说了小团子出事，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竟没有多犹豫，就直接答应了。
“柳承业匿报矿脉产量、偷逃朝廷课税，还私贩灵玉巴结权贵，本王早有耳闻。”
“只是，一直没有实证。林兄放心，本王会派人暗中查探柳家玉矿，拿到证据便上奏皇上。”
“多谢靖王！”林煜拱手道谢，眼眶泛红。
“举手之劳，”墨尘渊说，“何况晚晚需灵玉补灵气，柳家这矿，本王也会帮你们求个朝廷特许的采买权。”
第二日清晨。
皇上收到墨尘渊的奏折，龙颜大怒。
当即下旨：
禁军查封柳家玉矿，将柳承业打入天牢彻查，其家产抄没入官！
林婉如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让人去柳府接楚云戈，却没直接带回镇宁府。
镇宁府是皇上赐给她的私宅，而楚云戈仍是柳家妇，未得“断离”文书。
大哥林煜身为尚书府嫡子，更不便让外妇住进自家或妹妹府邸。
可楚云戈她不想回楚家。
林婉如索性在京郊寻了处雅致的小别院，先让楚云戈暂住。
然后又托人去大理寺递了文书，以“夫罪当休、不堪苛待”为由，求一份解除柳家妇身份的断离书。
接楚云戈去别院时，江晚晚趴在马车里，攥着楚云戈的手小声说：“楚姨姨，你别难过，以后我们常来看你。”
楚云戈看着孩子澄澈的眼睛，有点某人的影子，她莫名觉得亲近，脸上虽极为苍白，却不由露出一丝浅淡的温柔笑意：
“好，那姨姨等你来。”
到了别院，林婉如请的婆子已收拾好屋子，炭火、药材都备齐。
大夫诊脉后，仍说需慢慢调理，只是没了柳府的磋磨，气色倒一日比一日缓过来。
这一日，江晚晚来到别院。
她手里攥着块绣着小蝴蝶的帕子，蹦到楚云戈面前：
“楚姨姨，你看！这是我让娘亲教我绣的，可哥哥好丑，哼！我已经决定今天晚上吃饭之前不理他们了。”
“很好看呀，晚晚还这么小，会绣就已经很厉害了呢！”
“真的吗？”
江晚晚反复看了自己的杰作几眼，“姨姨，你是不是也会绣呀？娘亲说，你小时候绣的牡丹能引来蜜蜂呢！”
楚云戈指尖顿了顿，想起少女时在楚家绣楼里，一针一线绣出的锦绣，眼底泛起微光。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姨姨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拿针线了。”
江晚晚见状，眼睛倏地亮了——她瞅着楚云戈垂眸时眼底那点转瞬即逝的光，又摸了摸自己手里歪歪扭扭的蝴蝶帕子，突然凑过去拽住楚云戈的衣袖，小声音脆生生的：“姨姨，你是不是还喜欢绣呀？你说‘很久没拿针线’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楚云戈被她戳穿心思，指尖微颤，忍不住笑了笑，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江晚晚更来劲了，扭头看向林婉如，小眉头皱了皱：
“娘亲，楚姨姨天天在院子里坐着，会不会闷呀？她绣的花比真的还好看，要是能天天绣就好啦！”
说着，她突然想起前几日林婉如跟婆子闲聊，说京里有些女子没了依靠，连针线活都没处做，只能挨饿。
她小脑袋瓜一转，猛地拍手蹦起来：
“娘亲！”
“不如开个绣坊吧！让楚姨姨当掌柜，绣好看的花帕子、衣裳，还能招一些没有钱钱的姨姨，这样姨姨们有事情做，也能有饭吃啦！”
林婉如愣了愣。
随即看向楚云戈：“云戈姐姐，晚晚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绣工绝佳，若愿意，咱们开个小绣坊，既能安身，也能帮衬些难处的女子。”
楚云戈垂眸看着掌心的细纹，沉默片刻。
而后轻轻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