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八人间，显得有些拥挤，但还算整洁。
霄云帮她们把东西放在指定的空铺位上，看着她们还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和全国粮票，不由分说地塞到她们手里。
霄大哥，这……这个我们不能要了！”慧芳急得脸都红了，连忙推拒，“今天已经让您破费太多了，买了这么多东西……这钱我们说啥也不能收了！等我发了工资，一定把这些钱还给您！”
林小翠也连连点头：“是啊霄云哥，我爹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霄云故意板起脸：“拿着！跟我还客气什么？女孩子家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钱。留着，在厂里食堂打饭，偶尔也给自己加点肉菜，别亏待了自己。这点钱和票，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贺礼了。”
他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神秘，“明天，霄大哥再给你们送个‘礼物’过来，保证你们喜欢。”
说完，他不容她们再拒绝，招呼上意犹未尽的小家伙们，离开了宿舍楼，再次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这会儿，厂长办公桌上正放着一小叠钱和各种票据，是刚才那车水果结算的费用。
霄云瞥了一眼，并没在意，直接对厂长说：“厂长，钱不急，放您这儿一会儿再说。我这儿还有个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厂长连忙请他坐下：“霄云同志，您请说，什么事？”
“还是关于工作名额的事。”霄云开门见山，“咱们村里，像慧芳和小翠这样年纪的姑娘，还有七八个呢。我想着，纺织厂最合适女孩子，环境相对干净，活儿也细致。要是能把她们都安排进来，我也就省得再去钢厂那边折腾了。”
厂长一听，脸上顿时露出苦瓜相，双手一摊：“哎呦，我的霄云同志啊！您这……这可是八个名额啊！厂里的岗位，您也知道的，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有编制的！一下子腾出八个坑来，我就是把自个儿填进去也办不到啊！这……这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霄云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我明白，厂长的难处我理解。不让您为难。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用东西换。除了水果，鱼，我还能搞到猪肉、牛肉、鸡肉，都行。
你看看，厂里能不能再挤出那么一两个相对轻松点的岗位？或者，库房、后勤、质检这些地方，有没有能临时增加的人手？哪怕先以临时工的名义进来，待遇差一点也没关系。”
“猪肉？！” 厂长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眼睛瞪得溜圆，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
“霄云同志，您……您真能搞到猪肉？还是……还是大批量的？” 这年头，猪肉可是比鱼更金贵、更稀缺的硬通货！能搞到海鱼已经是神通广大，如果能稳定供应猪肉……那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霄云肯定地点点头：“嗯，猪肉没问题。当然，牛肉、鸡肉也可以。哦，对了，还有奶粉，如果需要，我也能弄到一些。”
厂长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搓着手，脑子里飞速盘算着。
八个正式工名额他是绝对拿不出来的，但如果是用这些极度紧缺的物资去跟上面交换，或者在本厂内部进行一些岗位调整、增加几个“计划外”的临时工名额……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操作？毕竟，这些物资能给全厂职工带来的福利和士气提升，是难以估量的。
他深吸一口气，态度变得无比郑重和热情：“霄云同志，您……您需要的这八个名额，都是给女娃子的，而且要不太辛苦的岗位，对吧？”
“对，最好是适合女孩子的，轻松点的。”
厂长沉吟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八个名额，一下子确实办不到。不过……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豁出这张老脸，在厂里内部先想办法给您挤出两三个名额来，哪怕是先以学徒工或者临时工的名义进来！
另外，我在工业局和其他几个兄弟厂，像服装厂、食品厂那边，也还有点关系，我帮您问问，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适合女工的空缺！同样，可以用您提供的肉、水果这些来换！当然，肯定不会让您吃亏，也不会忘了您厂长我的这份辛苦，对吧？” 他最后一句带着点暗示和期待。
霄云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知道，这事有门了。
“行，那就劳烦厂长多费心了。具体需要什么物资，需要多少，您这边列个单子，或者咱们商量个章程出来。我这边，货源绝对保证供应。”
供销社里，曹主任背着手，心不在焉地在几个柜台间转悠了一圈。玻璃柜台里摆着些日用品、布匹和零散副食品，几个售货员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笑，显得颇为悠闲。
他踱到门口，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包霄云给的特供烟，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醇和的烟气似乎也未能完全抚平他心头的烦躁。
“工作名额……唉……”曹主任心里反复琢磨着霄云的话，“霄云同志难得开一次口，还是为了村里那些女娃的前程。可我这儿……实在是……”
他回头看了看供销社内部，编制早就满了，连个扫地的临时工位置都有人盯着。
他叹了口气，又背着手，踱回后面的办公室，眉头紧锁，觉得自己这个供销社主任，在真正的大事上，竟是这般无力。
与此同时，纺织厂厂长办公室里，气氛却热烈得多。
厂长雷厉风行，立刻召集了副厂长、后勤主任等几位核心干部开了个短会。 “同志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厂长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霄云同志那边，需要八个适合女同志的工作名额！作为交换，他可以提供猪肉、牛肉、鸡肉，还有水果！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后勤主任眼睛放光：“厂长，猪肉可是硬通货！要是能稳定供应，咱们厂食堂的伙食标准能提一大截！工人们干劲肯定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