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主的巨手悬在半空,黑色的指缝里渗着暗紫的魂息,滴落在海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碴——那是归墟最深处的“寒煞”,连灵脉鱼碰到都会冻成冰块。小海生攥着舟眼的手沁出冷汗,舟眼的金光虽然亮得刺眼,却在巨手的阴影下慢慢收缩,像是被寒气冻住了。
“它的本体是‘怨潮核’!”苏先生突然大喊,手里的阴目螺疯狂转动,螺壳上的眼睛花纹映出巨手后的景象——一团漆黑的雾气,里面裹着无数颗闪烁的光点,正是沉海者的怨念凝聚而成的核心,“古籍里说,怨潮核靠吞魂息为生,只要毁了它,墟主就会散掉!”
陆寻举剑朝着巨手劈去,剑光划过空气,带着淡金的灵脉之力,却在碰到巨手时被弹开,剑身上甚至结了一层薄霜。“它的壳太硬了!”陆寻咬牙,又挥剑砍向巨手的指关节,那里的骸骨暴露在外,看起来是弱点。可剑光刚碰到骸骨,就听见“咔嚓”一声,剑刃竟崩出了个小口,骸骨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鲛人突然从水里跃起,尾巴带着淡蓝的魂息,狠狠拍向巨手的掌心。“砰”的一声闷响,巨手微微颤抖,掌心的暗紫魂息散了几分,可鲛人却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海面上,吐出一口淡蓝的血——那是它的魂息受损了。
“不能硬拼!”小海生扶起鲛人,发现它的鳞片失去了光泽,“苏先生,唤魂归航仪式还能用吗?之前沉海的魂息不是在帮我们吗?”
苏先生眼睛一亮,立刻爬上渔船的桅杆,对着周围的渔民大喊:“快把祭灯连成‘归航阵’!每艘船挂三盏灯,灯绳用浸过灵脉水的渔网绳,让魂息顺着灯绳聚过来!”
渔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十几艘渔船排成一列,每艘船的船头、船尾、桅杆上都挂起祭灯,青绿色的灯焰在海风里摇曳,灯绳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罩在海面上。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竹篓,把里面的贝壳一个个摆在灯绳上,贝壳碰到灯焰的光,竟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像极了望潮港的潮汐声。
“喊!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知道,家在等他们!”苏先生对着渔民们喊。第一个开口的是白发老太太,她颤巍巍地对着海面喊:“阿福!娘在等你回家吃饭!”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来——“阿桂!你女儿会织渔网了!”“柱子!你藏的酒还在梁上呢!”……这些都是沉海者的名字,有的是三百年前的,有的是上个月刚被卷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力量。
海面上的祭灯突然同时亮了起来,青绿色的光连成一片,像一条发光的长龙。灯绳上的贝壳开始震动,无数道透明的身影从海里飘出来,顺着灯绳往上爬——是沉海者的魂息!潘大叔的魂息飘在最前面,穿着那件熟悉的粗布褂子,手里还攥着半块烤鱿鱼,正是他失踪前给小海生的那一块。
“快!让魂息聚成‘魂帆’!”苏先生指着墟主的巨手,“用魂帆挡住怨潮核的魂息,我们才有机会靠近!”
潘大叔的魂息像是听懂了,立刻朝着其他魂息挥手。透明的身影们纷纷聚集,慢慢凝结成一面巨大的船帆,上面印着望潮港的渔徽——一只衔着渔网的海鸥。魂帆飘到巨手前,挡住了暗紫的魂息,那些寒煞碰到魂帆,瞬间就散成了雾气。
墟主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巨手猛地拍向魂帆。“砰”的一声,魂帆剧烈摇晃,无数道透明的身影被震得散开,潘大叔的魂息也淡了几分,却还是死死地抓住魂帆,不肯退让。潘大叔的女儿突然对着海面大喊:“爹!我给你编了新竹篓!里面装满了你喜欢的贝壳!”
她的声音刚落,竹篓里的贝壳突然全部飞了起来,顺着灯绳飘向魂帆,贴在魂帆上,瞬间发出耀眼的蓝光。魂帆的颜色从透明变成了淡蓝,变得更加坚固,巨手再拍过来时,竟被弹了回去,指关节上的骸骨甚至掉了一块。
“就是现在!”小海生举起舟眼,对着怨潮核的方向,“陆寻,你跟我去毁怨潮核!苏先生,你和鲛人守住魂帆!”
陆寻点头,跟着小海生跳上一艘小渔船。渔民们划着桨,把渔船往怨潮核的方向推,祭灯的光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周围的寒煞。离怨潮核越来越近,小海生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光点——每颗光点都是一个沉海者的怨念,正疯狂地跳动着,像是在挣扎。
“怨潮核的弱点在最中间!那里有颗黑色的珠子,是所有怨念的源头!”苏先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阴目螺的光指向怨潮核的中心。小海生顺着光看去,果然看到一颗漆黑的珠子,比拳头还大,正散发着浓浓的黑气。
墟主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巨手突然转向,朝着小海生的渔船抓过来。潘大叔的魂息立刻带着魂帆挡在前面,巨手拍在魂帆上,魂帆再次摇晃,潘大叔的魂息淡得几乎要消失,却还是对着小海生大喊:“快!别管我!”
小海生咬紧牙关,举起舟眼,将里面的金光全部注入剑身。陆寻的剑瞬间变得金光闪闪,他朝着巨手的手腕砍去,剑光劈在骸骨上,这次竟砍断了一根骨头!巨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暂时退了回去。
渔船趁机靠近怨潮核,小海生站起来,举起舟眼,对着黑色的珠子大喊:“所有沉海的乡亲们!你们不是要拉活人填海,你们是想回家!这颗珠子锁住了你们的念想,毁了它,你们就能真正回家了!”
舟眼突然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光,照亮了怨潮核的每个角落。里面的光点们开始躁动,有的甚至朝着黑色珠子撞去——它们想起了回家的路,想起了岸上的亲人。黑色珠子剧烈摇晃起来,散发出的黑气越来越淡。
“砍它!”小海生对着陆寻喊。陆寻一跃而起,举起剑,朝着黑色珠子劈去。剑光划过空气,带着金光和魂息的力量,狠狠砍在珠子上。“咔嚓”一声,黑色珠子裂开一道缝,里面的怨念像潮水一样涌出来,却不是暗紫色的,而是透明的——那是沉海者的思念,正朝着望潮港的方向飘去。
墟主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巨手开始慢慢消散,怨潮核的黑雾也越来越淡。可就在这时,黑色珠子突然爆炸,无数道黑色的碎片朝着小海生飞来——那是墟主最后的力量,带着致命的寒煞。
潘大叔的魂息突然冲过来,挡在小海生面前。黑色碎片碰到他的魂息,瞬间将他打散,只留下一片淡蓝的光,飘向望潮港的方向。小海生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他知道,潘大叔这次是真的走了,却用最后的力量护住了他。
黑色碎片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小海生飞来。就在这时,潮母佩突然从他怀里掉出来,青绿色的光暴涨,挡住了所有碎片。玉佩上的潮母图案慢慢变得清晰,像是活了过来,对着海面轻轻挥手——无数道透明的身影顺着她的手势,朝着望潮港飘去,那是沉海者的魂息,终于可以回家了。
墟主的本体彻底消散,黑色的漩涡慢慢停止转动,海面上的寒煞也消失了。渔民们欢呼起来,有的抱着亲人的魂息哭,有的对着海面拜,祭灯的光在海面上摇曳,像一条通往家的路。
小海生蹲在船边,捡起潮母佩,玉佩已经变得冰凉,上面的潮母图案却比之前更清晰了。潘大叔的女儿走过来,把怀里的贝壳串递给她:“爹说过,贝壳能记住潮水的声音,也能记住回家的路。他虽然走了,但肯定会在海里看着我们。”
小海生接过贝壳串,戴在脖子上,贝壳的冰凉贴着皮肤,却让他觉得很安心。陆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赢了,望潮港安全了。”
苏先生却皱着眉头,手里的阴目螺还在转动,螺壳上的眼睛花纹映出远处的海面——黑潮沟的尽头,还有一道微弱的黑色光痕,像是另一个入口。“没那么简单。”苏先生的声音有些沉重,“怨潮核只是墟主的外壳,它的核心还在归墟最深处。这次我们只是暂时打散了它的力量,用不了多久,它还会回来的。”
小海生抬起头,看向黑潮沟的尽头。海面上风平浪静,可他能感觉到,那里藏着更深的危险。鲛人也对着那个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尾巴拍打着水面,像是在警示。
渔民们也安静下来,他们知道,这场战斗没有真正结束。白发老太太走过来,把潮母佩重新塞进小海生手里:“潮母佩会护着你,望潮港的人也会跟着你。不管墟主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一起挡着。”
小海生握紧潮母佩,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贝壳串,舟眼在他怀里轻轻震动,像是在呼应。他看向身边的陆寻、苏先生、潘大叔的女儿,还有围过来的渔民们,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坚定。
“我们得去归墟最深处。”小海生站起身,对着大家说,“找到墟主的核心,彻底毁了它,这样望潮港才能真正安全,沉海的乡亲们才能真正安心。”
陆寻点头:“我跟你去,我的剑还能再砍。”苏先生也说:“我有古籍,能找到归墟深处的路。”鲛人跳进水里,尾巴对着归墟的方向,像是在引路。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竹篓,坚定地说:“我也去,我能帮你们唤魂,还能给你们装贝壳。”
渔民们纷纷响应,有的拿出渔网,有的扛起妈祖棍,有的整理祭灯——他们要跟着小海生,一起去归墟最深处,彻底解决这场危机。
海面上的祭灯重新连成一片,青绿色的光指引着方向。小海生带领着众人,朝着黑潮沟的尽头驶去。海水慢慢从蓝色变成深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偶尔能看到漂浮的骸骨,却不再让人害怕——那些都是回家的魂息留下的痕迹。
突然,前面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渔纹,和潮母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苏先生看着石门,突然大喊:“是‘归墟海门’!古籍里说,这是通往归墟最深处的入口,只有带着‘归乡念想’的人才能打开!”
小海生举起潮母佩和贝壳串,对着石门大喊:“我们是望潮港的人,我们要带沉海的乡亲们回家,也要毁了墟主的核心!开门!”
潮母佩和贝壳串同时发出光,青绿色和淡蓝色的光交织在一起,照在石门上。石门慢慢打开,里面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可就在石门打开的瞬间,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咕咕”声——是海和尚的叫声,而且不止一只,像是有无数只在里面等着他们。
小海生握紧舟眼,陆寻举起剑,渔民们也握紧了手里的工具。他们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更危险的挑战,是归墟最深处的秘密,是墟主真正的核心。可他们没有退缩,因为他们身后是望潮港,是亲人,是所有沉海者的期盼。
渔船慢慢驶进归墟海门,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海面上的祭灯光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舟眼和潮母佩的光,照亮着前方的路。里面的“咕咕”声越来越近,黑暗中隐约出现了无数双亮着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新的战斗,又开始了。
归墟海门后的水道像被墨染过,连舟眼的金光都只能照出两丈远。船桨划在水里,听不到寻常的“哗啦”声,只有一种黏腻的“咕叽”响,像是在搅动浓稠的血。潘大叔的女儿抱着竹篓缩在船尾,贝壳串在她指间绕了三圈,每碰到一颗贝壳,就会发出极轻的“叮”声,在死寂的水道里格外清晰。
“别碰那些浮物。”苏先生突然按住小海生的手——他正想捞起水面漂着的旧草帽,那草帽边缘绣着“潘记”二字,是潘大叔常戴的那顶。“是‘勾魂物’,沉海者的遗物被怨气化了,碰了会被缠上。”话音刚落,那顶草帽突然自己翻了个面,露出里面暗紫的霉斑,霉斑竟慢慢聚成了一张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喊“救命”。
小海生猛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水的冰凉。这时,水道两侧的岩壁上突然亮起无数光点,不是之前看到的眼睛,而是嵌在石缝里的螺壳,每个螺壳里都装着淡绿的光,像一排被人遗忘的渔灯。“是‘引魂螺’。”苏先生摸出阴目螺比对,“古籍里说,古代渔民会在归墟通道里嵌这种螺,给沉海者照路,可现在……”他话没说完,螺壳里的光突然变成了暗紫色,岩壁上竟渗出了黏腻的液体,滴落在船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
“是墟主的怨息!”陆寻拔剑砍向岩壁,剑光劈在渗出的液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液体瞬间结成黑冰,碎落在船舱里。可更多的液体从石缝里涌出来,顺着船板往船舱里流,潘大叔的女儿急得把竹篓里的贝壳倒在液体上,贝壳碰到液体,竟发出淡淡的蓝光,液体顿时像遇到烈火般退了回去。
“贝壳能镇怨息!”小海生眼睛一亮,立刻让渔民们把随身携带的贝壳都拿出来,撒在船边。果然,暗紫液体碰到贝壳的蓝光,全都缩回了岩壁,连螺壳里的光都恢复了淡绿色。鲛人突然从水里探出头,尾巴指向水道深处,嘴里发出“呜呜”的警示——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船板,而且越来越近。
船慢慢往前漂,金光里渐渐浮现出一艘破船的轮廓。那船比他们的渔船大两倍,船身布满了孔洞,每个孔洞里都伸出一根暗红的触手,正是海和尚的爪子,可这次的爪子上裹着一层白骨,像穿了层甲胄。“是骨甲海和尚!”苏先生的声音发颤,阴目螺的光映出船头上的景象——一个巨大的海和尚,身高足有三丈,浑身裹着层层白骨,脑袋上的漩涡洞里插着半根船桨,正是镇墟号的船桨。
那只骨甲海和尚王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射出暗紫的光,水道两侧的引魂螺瞬间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小海生怀里的舟眼还亮着,金光勉强护住渔船。“点火把!用浸过灵脉油的火把!”苏先生大喊。渔民们立刻点燃火把,橙红色的火光里,无数只骨甲海和尚从破船里钻出来,顺着水面往渔船爬,白骨爪子抓在船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要把船拆碎。
陆寻挥剑砍向最前面的海和尚,剑光劈在白骨甲上,竟只留下一道白痕。那海和尚嘶吼着扑过来,爪子擦着陆寻的胳膊划过,瞬间留下三道血痕,血珠刚滴落在船板上,就被暗紫的怨息吸走,变成了黑色的粉末。“它们的甲怕魂息!”潘大叔的女儿突然大喊,她把贝壳串举到火把前,蓝光和火光交织在一起,照在海和尚的白骨甲上,甲胄竟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皮肤。
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将金光对准海和尚的皮肤。金光碰到皮肤,海和尚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瞬间冒起黑烟,倒在水里化成了一滩黏液。“用贝壳光破甲,再用舟眼的魂息杀!”小海生大喊着,把舟眼的金光调亮几分。渔民们纷纷举起贝壳,有的甚至把贝壳串绑在火把上,蓝光顺着火光蔓延,成了一道临时的屏障,骨甲海和尚碰到屏障,白骨甲就开始剥落,再也不敢靠近。
可那只海和尚王没动,它只是站在破船船头,空洞的眼眶盯着渔船,突然举起插在漩涡洞里的船桨,朝着岩壁猛地一砸。“轰隆”一声,岩壁裂开一道缝,里面涌出大量的暗紫怨息,像潮水般往渔船涌来。苏先生突然掏出一张黄符,用舌尖舔了舔,贴在舟眼上:“这是‘镇魂符’,能暂时聚魂息!快念祭海咒,我教过你的!”
小海生深吸一口气,跟着苏先生念起来:“潮来兮,归我港;魂归兮,入我网;怨散兮,莫扰乡……”咒音刚落,舟眼的金光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将怨息挡在外面。可海和尚王又砸了一下船桨,岩壁的裂缝更大了,怨息里竟裹着无数根黑色的丝线,像毒蛇般往光罩上缠,光罩瞬间被勒出无数道细纹,眼看就要裂开。
“鲛人!帮我们找‘海骨灯’!”苏先生突然对着水里喊。鲛人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海骨灯是用沉海者的遗骨做的灯,古籍里说能驱散归墟最浓的怨息,可需要新鲜的遗骨,还得浸过灵脉水。鲛人尾巴一摆,钻进水里,很快就叼着一根手臂粗的白骨浮出水面,白骨上还缠着半块粗布,是三百年前的渔服布料。
潘大叔的女儿立刻接过白骨,从竹篓里掏出块浸过灵脉水的渔布,裹在白骨上,又倒了些灵脉油在布上。小海生点燃火把,刚碰到渔布,火焰就变成了淡蓝色,没有寻常火焰的温度,反而带着一丝凉意。“快把灯举到光罩前!”苏先生大喊。小海生举起海骨灯,淡蓝色的火光刚碰到黑色丝线,丝线就像被烧断的棉线般,纷纷落在水里化成了灰,光罩上的细纹也慢慢消失了。
海和尚王见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突然从破船船头跳下来,朝着渔船扑过来。它的爪子带着风声,眼看就要抓到小海生,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把贝壳串扔了出去,贝壳串在空中散开,每颗贝壳都发出刺眼的蓝光,像一把碎掉的刀,扎在海和尚王的白骨甲上。“爹!你看啊!我能保护大家了!”她对着海和尚王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
海和尚王的动作突然顿住,空洞的眼眶里竟闪过一丝淡蓝的光——像是潘大叔的魂息在回应。小海生抓住机会,举起海骨灯,对着海和尚王的漩涡洞猛地一戳。淡蓝色的火焰瞬间钻进洞里,海和尚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开始剧烈摇晃,白骨甲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紫的怨息。“快用舟眼!”苏先生大喊。小海生立刻将舟眼贴在海和尚王的胸口,金光顺着漩涡洞往里灌,怨息像被挤出的墨汁般,顺着孔洞往外冒,很快就散在了水里。
海和尚王的身体慢慢变小,最后化成了一堆白骨,只有那根镇墟号的船桨还立在水里,桨身上的刻痕清晰可见——是三百年前镇墟号船主的名字。小海生捡起船桨,突然发现桨底刻着一行小字:“海门后,祭坛上,怨潮根,在骨缸。”
“是指墟主的核心!”苏先生凑过来看,“祭坛应该在水道尽头,骨缸就是装核心的容器!”渔民们欢呼起来,刚想继续往前,水道突然剧烈摇晃,岩壁上的引魂螺纷纷掉进水里,发出“咔嚓”的碎裂声。“不好!怨息散了,水道要塌了!”陆寻大喊着,催促渔民们加快划船速度。
船桨划得飞快,水面被搅得翻起白沫。转过一个弯后,前方突然亮起来——不是金光,也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柔和的白光,从一个巨大的溶洞里透出来。溶洞入口足有十丈宽,岩壁上刻满了古代渔纹,有的刻着渔民祭海,有的刻着海怪兴风作浪,最中间的一幅,刻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缸,水缸里冒着黑气,周围跪着无数渔民,像是在祭祀。
“是祭海坛!”苏先生指着溶洞深处,“那就是骨缸,墟主的核心就在里面!”众人划着船进了溶洞,刚靠近祭坛,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不是海水的腥,而是血的腥气。祭坛是用青石板铺成的,上面刻着无数个“怨”字,每个字里都嵌着一颗小小的白骨,正是沉海者的指骨。
骨缸放在祭坛中央,足有两人高,缸身漆黑,上面缠着无数根黑色的锁链,锁链末端都锁着半块白骨,像是在镇压缸里的东西。缸口冒着淡淡的黑气,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在煮着什么东西。小海生举起舟眼,金光照进缸里,隐约看到里面漂浮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比之前看到的怨潮核大十倍,珠子周围缠着无数道透明的魂息,正是那些没来得及回家的沉海者。
“核心在缸里!”陆寻举起剑,刚要上前,骨缸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缸口的黑气猛地往外涌,形成一只巨大的黑手,朝着陆寻抓过来。苏先生立刻把海骨灯扔过去,淡蓝色的火光碰到黑手,黑手瞬间缩了回去,可缸身的锁链却开始转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锁着的白骨纷纷掉落在祭坛上,变成了一只只小小的海和尚,朝着众人爬过来。
“快用贝壳围祭坛!”小海生大喊。渔民们立刻把身上的贝壳都掏出来,沿着祭坛摆了一圈。贝壳刚碰到祭坛的青石板,就发出淡淡的蓝光,形成一道环形的屏障,小海和尚碰到屏障,瞬间就化成了灰。可骨缸的摇晃越来越厉害,缸身开始出现裂缝,黑气从裂缝里涌出来,在祭坛上空聚成了一张巨大的脸——正是墟主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漆黑,嘴里不断涌出怨息。
“得把核心从缸里引出来!”苏先生掏出古籍,快速翻着,“上面说,用‘归乡魂’能引核心出来,归乡魂就是最想回家的沉海者的魂息!”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对着骨缸大喊:“潘大叔!还有所有想回家的乡亲们!你们的亲人在等你们,快把核心引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舟眼的金光突然变得格外柔和,里面慢慢飘出一道透明的身影——是潘大叔!他穿着那件粗布褂子,手里还攥着给女儿编的竹篓碎片,朝着骨缸慢慢飘去。骨缸里的黑色珠子突然剧烈跳动起来,无数道透明的魂息跟着潘大叔飘出来,围着珠子,像是在推着它往缸外走。
墟主的脸发出愤怒的嘶吼,黑气朝着潘大叔的魂息扑过去。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把竹篓里的最后一颗贝壳扔过去,贝壳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道蓝光,挡住了黑气。“爹!加油!我在码头给你留了烤鱿鱼!”她大喊着,眼泪掉在祭坛上,竟和青石板上的“怨”字融在一起,“怨”字瞬间变成了“归”字,蓝光顺着石板蔓延,整个祭坛都亮了起来。
黑色珠子终于被魂息们推出了骨缸,在空中漂浮着,周围的怨息慢慢消散,露出里面一颗淡蓝的光点——那是墟主最初的魂息,不是怨念,而是三百年前一个沉海渔民的思念,只是被后来的怨息包裹,才变成了怪物。“原来它只是想回家……”小海生喃喃自语,举起舟眼,将金光轻轻裹住黑色珠子,“我们带你回家,回到望潮港,回到你亲人的身边。”
金光慢慢收紧,黑色珠子开始慢慢变小,里面的淡蓝光点越来越亮。墟主的脸发出最后一声呜咽,黑气慢慢消散,骨缸也裂开成了两半,露出里面无数根白骨——都是三百年前沉海者的遗骨,每根白骨上都刻着名字。
渔民们对着遗骨跪下来,有的哭,有的念着名字,祭坛上的“归”字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溶洞。潘大叔的魂息对着小海生笑了笑,慢慢飘向女儿,父女俩的身影在蓝光里重叠,虽然摸不到彼此,却都笑着流泪。
可就在这时,溶洞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顶部的石块纷纷掉落,祭坛上的“归”字开始变淡,黑色珠子里的淡蓝光点突然闪烁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苏先生抓起阴目螺,螺壳上的眼睛花纹映出溶洞深处的景象——那里有一道更浓的黑气,比之前的墟主怨息还要黑,正朝着祭坛快速涌来,黑气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只红色的眼睛,像是另一个更恐怖的怪物。
“是‘归墟煞’!”苏先生的声音带着绝望,“古籍里最后一页写着,怨潮核只是引子,归墟煞才是归墟真正的怪物,靠吞核心为生!”小海生握紧舟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黑气,又看了看身边的陆寻、潘大叔的女儿、鲛人和渔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之前的喜悦,只剩下坚定。
陆寻举起剑,剑光里带着金光:“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挡住它,不能让它毁了核心,毁了望潮港。”鲛人跳进水里,尾巴拍打着水面,发出战斗的嘶吼。潘大叔的女儿捡起地上的海骨灯,重新点燃,淡蓝色的火光里映着她的脸:“我爹还在这里,我不能让它把我爹带走。”
小海生深吸一口气,将舟眼的金光调到最大,对准涌来的黑气:“归墟煞,你想吞核心,先过我们这关!”黑色珠子里的淡蓝光点突然亮起来,像是在回应他,周围的沉海者魂息也纷纷聚集,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挡在祭坛前。
黑气越来越近,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刺眼,溶洞的摇晃越来越厉害,石块掉落在船板上,砸出无数个洞。可没有人退缩,他们握着手里的武器,举着贝壳和海骨灯,站在祭坛前,准备迎接这场比之前更艰难的战斗——为了望潮港,为了沉海的亲人,为了能真正回家的机会。
黑气里的红色眼睛突然停下,像是在观察他们,接着,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颤抖。小海生知道,这场战斗,才是真正的开始。
归墟煞的嘶吼震得溶洞顶部的石块簌簌掉落,祭坛边缘的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那些刚从骨缸里飘出来的沉海魂息被震得剧烈摇晃,有几道透明身影甚至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要被重新打散。小海生怀里的舟眼突然发烫,金光照在淡蓝光点上,光点才勉强稳定下来,却仍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惧怕那团黑气里的红色眼睛。
“它在吸魂息!”苏先生突然大喊,手里的古籍被震得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幅残破的插画——一团黑气裹着红色眼睛,正在吞噬无数透明身影,旁边写着“归墟煞,吞魂为食,百年醒一次,醒则覆港”。他指着黑气边缘,众人这才发现,那些散落在祭坛周围的小海和尚白骨,正被黑气慢慢吸过去,接触到黑气的瞬间就化成了暗紫的粉末,成了归墟煞的养料。
陆寻挥剑砍向靠近的黑气,剑光劈在黑气上,竟像砍进了棉花里,没有丝毫阻力,可剑刃却瞬间结了一层黑霜,寒气顺着剑柄往他手腕爬。“它的怨息能冻住灵脉!”陆寻咬牙甩了甩手腕,黑霜却没消散,反而顺着手臂往上蔓延,很快就爬满了小臂,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潘大叔的女儿突然跑过去,把手里的海骨灯凑到陆寻的手臂旁。淡蓝色的火光刚碰到黑霜,霜层就发出“滋滋”的声响,慢慢融化成黑水,顺着陆寻的袖口滴落在祭坛上,竟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海骨灯的火能化寒煞!”她惊喜地喊道,又把灯往其他渔民身边递——有几个渔民被黑气扫到,衣角已经结了霜,碰到火光后才勉强脱险。
鲛人突然从水里跃起来,尾巴带着淡蓝的魂息,狠狠拍向祭坛边缘的黑气。“砰”的一声闷响,黑气被拍出一个缺口,可缺口很快又被周围的黑气补上,鲛人却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船板上,鳞片掉了好几片,露出下面淡粉色的皮肉,看得人心疼。它却没退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次跳进水里,对着溶洞深处发出尖锐的鸣叫——像是在召唤什么。
没过多久,溶洞外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无数条泛着淡绿光芒的灵脉鱼顺着水道游进来,围绕着渔船形成一个环形。鱼群吐出的泡泡里裹着灵脉之力,落在船板上,竟在周围形成了一道淡绿的屏障,黑气碰到屏障,瞬间就被弹开,连红色眼睛都黯淡了几分。“是灵脉湾的鱼群!”小海生又惊又喜,他想起之前陆寻捞金鳞鱼时,鱼鳃里的泡泡也是这种颜色,“鲛人在灵脉湾待过,能唤来鱼群!”
苏先生眼睛一亮,立刻掏出几张黄符,用灵脉鱼的泡泡浸湿,贴在舟眼上:“灵脉能聚魂,魂息能克煞!快让沉海魂息和鱼群的灵脉结合,形成‘归魂灵障’!”小海生立刻举起舟眼,对着那些透明的沉海魂息大喊:“乡亲们!鱼群来帮我们了,跟着灵脉走,一起挡住归墟煞,就能回家了!”
潘大叔的魂息率先动起来,他朝着灵脉鱼群飘过去,透明的手轻轻碰了碰一条灵脉鱼的鳞片。鱼群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蓝光,顺着潘大叔的魂息往其他沉海魂息身上蔓延。很快,所有透明身影都裹上了一层淡蓝的灵脉光,它们慢慢聚集在一起,和鱼群的屏障融合,形成了一道更厚的光墙,将祭坛和淡蓝光点护在中间。归墟煞的黑气撞在光墙上,发出“轰隆”的巨响,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红色眼睛里满是愤怒,嘶吼声越来越响。
可就在这时,溶洞顶部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更多的石块砸下来,其中一块正好砸在归魂灵障上。“咔嚓”一声,光墙出现一道细纹,黑气瞬间从细纹里钻进来,直扑淡蓝光点。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光点,怀里的竹篓掉在地上,里面的贝壳撒了一地。贝壳碰到黑气,竟发出刺眼的蓝光,将黑气逼退了几分,可她的衣角还是被黑气扫到,瞬间就被冻住,小脸上满是痛苦,却仍死死护着光点,不肯退让。
“小丫头!”苏先生急得大喊,掏出最后一张镇魂符,刚要扔过去,归墟煞的黑气突然分化出无数根黑色的触手,有的抓向潘大叔的女儿,有的抓向归魂灵障的其他部位,试图撕裂光墙。陆寻立刻挥剑砍向抓向小女孩的触手,剑光劈在触手上,这次竟砍断了一截——触手掉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黑灰,可更多的触手从黑气里钻出来,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罩向整个祭坛。
潘大叔的魂息突然冲过来,挡在女儿身前。黑色触手碰到他的魂息,瞬间就将他的身影扯得变形,淡蓝的灵脉光也开始变得黯淡。“爹!”潘大叔的女儿哭着伸手,却抓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魂息被触手缠绕,慢慢变得透明。就在这时,她脖子上的贝壳串突然亮起来——那是小海生之前还给她的,上面缺了一枚贝壳的位置,竟慢慢浮现出一枚淡蓝的虚影,和潘大叔掉在水里的那枚贝壳一模一样。
“是爹的贝壳!”她突然明白过来,一把扯下贝壳串,朝着潘大叔的魂息扔过去。贝壳串在空中散开,每枚贝壳都发出强烈的蓝光,像一把把小剑,斩断了缠绕潘大叔的黑色触手。潘大叔的魂息趁机飘回来,和贝壳串的蓝光融合,竟变得比之前更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所有沉海者的遗物都能聚魂!”苏先生突然大喊,“大家把身上带的沉海亲人的旧物都拿出来,扔向归魂灵障!”渔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掏出旧渔帽,有的拿出破渔网,还有的举起半块陶碗——都是他们珍藏多年的亲人遗物。这些旧物刚碰到归魂灵障,就发出各自的光芒,有的是淡红,有的是淡黄,有的是淡绿,和灵脉光、魂息光融合在一起,归魂灵障瞬间变得五彩斑斓,厚度也增加了一倍,黑色触手再撞过来时,瞬间就被弹断,连黑气都开始慢慢后退。
归墟煞的红色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它突然收缩黑气,将所有触手收回,然后猛地朝着溶洞顶部的缝隙冲去——像是要逃跑。“不能让它跑了!”陆寻大喊,他的手臂已经恢复,挥剑朝着黑气砍过去,剑光带着五彩的灵脉光,狠狠劈在黑气上。黑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中间裂开一道缝,淡蓝光点突然从祭坛上飘起来,顺着裂缝钻进黑气里。
“光点在追它!”小海生又惊又喜,立刻举起舟眼,金光照着黑气的裂缝,“它怕光点!光点是它的克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淡蓝光点是墟主最初的归乡魂息,而归墟煞靠吞怨息为生,最害怕的就是纯粹的归乡念想。光点钻进黑气后,黑气开始剧烈翻滚,红色眼睛纷纷熄灭,里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被融化。
潘大叔的魂息带着其他沉海魂息,也跟着光点飘进黑气里。很快,黑气里传来无数道透明的声音,有的在喊“回家”,有的在喊亲人的名字,还有的在唱望潮港的渔歌——那是沉海者的魂息在净化归墟煞的怨息!黑气的颜色慢慢变浅,从纯黑变成深灰,再变成淡灰,最后竟散成了无数道透明的魂息,和那些沉海魂息融合在一起,朝着溶洞外飘去。
淡蓝光点从最后一缕黑气里飘出来,慢慢落在小海生手里,它比之前更亮了,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像是在对着小海生笑。归魂灵障慢慢消散,灵脉鱼群也开始往溶洞外游,鲛人跟在鱼群后面,时不时回头看向小海生,像是在告别。
渔民们欢呼起来,有的抱着亲人的旧物哭,有的对着飘走的魂息拜,祭坛上的“归”字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潘大叔的女儿捡起地上的竹篓,把散落的贝壳重新装进去,脸上满是笑容:“爹这次真的回家了,他会在码头等我,对不对?”小海生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头:“会的,他肯定会在最显眼的地方等你,手里还会拿着烤鱿鱼。”
苏先生收起古籍,长长舒了口气:“归墟煞散了,望潮港安全了。”可他的话刚说完,溶洞突然再次剧烈摇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厉害,祭坛中央的骨缸碎片突然飞起来,在空中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缸形,缸口竟再次冒出淡淡的黑气——不是归墟煞的怨息,而是一种更淡、更冷的黑气,里面没有红色眼睛,却带着一种古老的压迫感。
小海生手里的淡蓝光点突然颤抖起来,像是在害怕。苏先生脸色一变,赶紧翻开古籍,却发现最后一页的插画后面,还有一张被撕掉的残页,上面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字:“归墟底,有……门,门后……真……”残页的边缘还沾着黑色的墨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不好!归墟煞不是尽头!”苏先生的声音发颤,他指着骨缸拼成的缸形,“这是‘引门阵’,归墟煞的消散,只是打开了更深层的门!”众人刚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陆寻举起剑,警惕地盯着骨缸,渔民们也握紧了手里的旧物,随时准备应对新的危险。
骨缸拼成的缸形突然发出一阵淡黑的光,溶洞底部的青石板开始裂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里冒着和缸形一样的淡黑黑气,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有无数东西在里面蠕动。小海生举起舟眼,金光照进洞口,却只能照出两丈深,再往下就是无尽的黑暗,连金光都被吞噬了。
潘大叔的女儿突然抓住小海生的手,小脸上满是坚定:“不管下面是什么,我们都一起去,对不对?爹他们已经回家了,我们要守住望潮港,不让新的怪物出来。”小海生握紧她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陆寻、苏先生和渔民们,每个人的眼里都没有了恐惧,只有坚定。
“对,我们一起去。”小海生举起舟眼,金光变得更亮,“不管下面是门,还是什么怪物,我们都要挡住它,守住望潮港,守住乡亲们回家的路。”陆寻点头,率先朝着洞口走去,剑身上的五彩光还没消散,在黑暗里格外显眼。苏先生收起古籍,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那半张残页,像是在寻找线索。渔民们互相搀扶着,也跟着往洞口走,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件亲人的旧物,旧物上的光连成一片,照亮了脚下的路。
洞口的“嗡嗡”声越来越响,淡黑的黑气里开始浮现出无数道细小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暗里爬出来。小海生深吸一口气,举起舟眼,对着洞口大喊:“不管你是什么,想从这里出来,先过我们这关!”
淡蓝光点突然从他手里飘起来,朝着洞口飞去,像是在引路,又像是在宣战。众人跟在光点后面,一步步走进洞口的黑暗里,溶洞外的灵脉鱼群突然发出一阵蓝光,顺着洞口飘进来,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道淡绿的光带,像是在守护他们。
黑暗里的“嗡嗡”声越来越近,那些细小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它们不是海和尚,也不是怨骨怪,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身体像透明的海蜇,却长着无数根细长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顶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眼睛,正朝着他们慢慢靠近。
新的战斗,又开始了。而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归墟最深处的秘密,是连古籍都没能记载的未知危险。可他们没有退缩,因为他们身后是望潮港,是亲人,是所有沉海者用魂息换来的安宁。他们握紧手里的武器和旧物,跟着淡蓝光点,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处,准备迎接这场注定艰难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