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照片
在周彩慧缓冲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将方向再次转回到了赵红这边。她指甲缝隙里的金粉表明，她和杨教授之间，肯定还有联系，绝不会像周老师说得那样，两人早就断干净了。
我、王勇和洪洪再次回到赵红遇害的出租屋，又将现场仔细勘察了一番。我们的目光聚焦到了赵红柜子里的一本相册集上，这本厚重的相册记录着赵红从十二三岁出生到死亡前的种种足迹，翻看着那一页页的照片，我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是个挺爱美的人，年轻时长得多俊啊。”我指着其中一张依靠在槐花树后的照片对洪洪说。
“是啊，长得漂亮，她守寡后再找个正经人家嫁了多好，非走这条路。”洪洪叹息着，仿佛也在为她这一生感到遗憾。“可能当时也是身不由己吧。”我翻看着那些照片，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洪洪你看，她这些照片的背景，基本都是在北京。”
“是啊，天安门，鼓楼，长安街，长城......”王勇在一点点辨认后面的背景。“还有这些小区门口的照片，这几个小区我认识，在五环附近，也就是说，其实，其实赵红这些年一直没离开过北京！”我为这个发现大为震惊，瞬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离杨小明这么近，就没想过去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经过我这么一提醒，洪洪也恍然大悟一般：“对哦季姐，她就杨小明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不想念。但是一旦贸然去看，有可能会打扰到杨教授一家的正常生活，杨小明的身份很容易暴露......”
“所以她极有可能，以另外一种隐蔽的方式悄悄存在着。”我沉思了一阵，又打开手机，拨通了杨小明的号码。
“季警官，又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妈她啥时候能回来，这都去你们那边两天了。”杨小明担忧极了。
“小明，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处理的。你回忆一下，从小到大，有没有一个女性对你的成长特别关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而坚定，“比如经常出现在你周围，但又不太引人注意的那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杨小明迟疑道：“季警官，经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倒真有个女人，之前在我小学放学时，她会躲在树林后远远看着我。”
“她长得什么样子？”我急忙问。
“和我妈差不多高，不胖也不瘦，长头发，常穿深色衣服，总是戴着个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杨小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大概从我上小学开始，放了学时不时地就能看到她。她每次都站得很远，像是在偷偷观察我。”
我的心头一紧，这描述与赵红的特征高度吻合。“你再仔细想想，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我追问道，希望找到更多线索。
“之前我也没注意到她，有次三年级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等我妈来接我，那时候人多，突然被旁边一个小男孩给绊倒了，我疼得哇哇大哭，那个女人突然间跑上前把我抱起来，又给我擦汗，又低声哄我。后来我妈来了，她看到我妈，‘噌’一下子就跑远了。”
“你妈妈当时对你说什么了吗？”
“说了，我妈特生气，说那人是个人贩子，我不该让陌生人抱，万一被拐走了怎么办？我妈说得也有道理，后来有一次我过生日，放了学出来，又看到了她，她悄悄跑过来给我书包里塞了个小礼物，一个自己织的小老虎，我是属虎的么，后来我妈看到了这个挂件，问我是哪里来的，我说还是那个当时扶我起来的女人给的，我妈气得把那个小老虎一下子扔到了垃圾桶里，过两天，就果断安排我转了学。”
“那之后你就再没见过她？”我紧追不舍。
杨小明叹了口气，“是啊，转学后就没见过了，也可能她躲在暗处，我没发现吧。就高考那几天，我爸送我去考场么，旁边的送考大军里我好像又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比小学那会儿苍老了许多，背也挺不直了。从第一场考试一直到最后一场结束，她都在，当时没敢和我爸说。虽然我妈一直警告我远离陌生人，防止被拐走，但我总感觉她不像坏人。她看我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温暖，让我难以忘记。每次想起那个小老虎，心里总会涌起一股暖流。季警官，她或许有个孩子和我差不多大吧，看到我就像看到她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对我才特别关注。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们在调查一桩旧案，可能和你描述的这个女人有关系，你还能不能说出更多的关于这个女人的线索？或者我这么问你吧，你爸生前，和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我爸？”杨小明愣了一下，眉头紧锁，回忆片刻，“我爸这个人性子傲，不喜欢和外界的人打交道，也没什么朋友，应该没什么联系吧......对了季警官，有一次我爸妈好像因为这个女人的事儿吵过架。那次过生日她不是送了我一个小老虎么，我妈回去就和我爸说要给我转学，还要搬家，我爸当时不同意，觉得没必要这么折腾，我妈当时就大哭大闹，还骂了我爸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当时躲在房间里可吓坏了，因为我妈这个人平时性格挺温和的，几乎从来不和其他人红脸，她这么生气，还是第一次见。”
“后来我爸妥协了，我们很快搬了家，我也换了新学校。就记得那段时间家里气氛很紧张，爸妈几乎不说话。”杨小明眼眶微红，低声道：“季警官，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啊？我爸妈怎么会因为她吵架？我爸的死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