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新在宿舍干犯法的事了？”
张昂不再躲藏，堂而皇之地走到姜且正对面。
姜且看了他一眼。
张昂之前刷到过姜且的直播片段，以为开了美颜才好看，还跟朋友吐槽真人一定很丑。
没想到真人更好看。
“你真是姜且啊？”他上下打量着。
眼神轻佻，如同在看一件物品。
“我是。”姜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眼神专注。
张昂被她看得心脏噗通直跳。
忍不住舔了下唇，嘿嘿一笑，“我是罗正新的同事，我舅舅是企划部的副部长……”
“跟我有关系吗？”姜且莫名其妙道。
张昂习惯了见到陌生人就把后台搬出来，这样就能被对方高看两眼。
但他一时忽略，姜且和他不可能有工作上的交集。
而且人家有钱，有身份。
未必愿意和他这样的小人物打交道。
张昂身上那股狗仗人势的气焰消了，变得谦逊礼貌：“抱歉，我只是说顺口了。”
黄菲将脸扭到另一边，翻了个白眼。
成天舅舅长舅舅短，不知道的还以为舅舅才是亲爹的呢。
见姜且没有聊天的欲望，张昂搓了搓手，继续说：“我是罗正新的同事，刚才那个问题可不是为了窥探他人隐私，我只是出于关心。”
姜且对他招了招手。
张昂一脸喜色的靠近，闻到一股好闻的淡香。
脸顿时就红了，嗓子也变得干燥。
就在他忍不住再闻一闻的时候，姜且开口道：“他做的坏事可多了，你还不抓紧时间，赶紧去看看。”
张昂惊讶地抬起头。
“你也恨他？”
姜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朝大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动作快点。
张昂早就想把罗正新弄走了，现成的机会不抓白不抓！
“谢谢姜小姐。”他已经把姜且归为了自己人。
来不及再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屋子。
吴小辉不解：“姜小姐，他是我们组长的死对头，您怎么……”
“对啊姜姜，万一他看到尸体怎么办。”
“他什么也看不到，以后对你们组长只会敬而远之。”姜且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康训看了眼还在拍照的保安，冲姜且使了个眼色。
姜且走到牛大叔面前。
咔嚓拍照的中年男人拘谨地站直身子，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什么都没拍到。”
姜且：“删了。”
牛大叔不愿意。
他发到网络上的几张照片，转发量最少的有三千。最多的一条状态，转发达到了一万九。
这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热度。
万一借着这次火起来，他也能像有些博主那样接广告赚钱！
姜且又重复了一次：“删了。”
“我一没有拍你们的正脸，二没有拿照片去卖钱，我没有侵犯你们的肖像权，你没有权利逼迫我。”
牛大叔梗着脖子，挺起胸膛，很强硬。
黄菲皱了皱眉。
这位大叔平时看着人还行，怎么突然这么无赖。
瞥了眼大叔的手机屏幕，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很快就通过关键字找到了原博文。
牛大叔没说假话，但也没对下面那些无端的猜测和指责解释。
任凭黑子们抹黑姜且。
黄菲气不过，“姜姜，你看。”
姜且翻了翻下面的评论，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种贪婪又固执地绝对不能放过。
“小五。”
黄菲眨了眨眼，跟两位室友茫然对视。
随后齐齐将视线落到康训身上。
都以为他的外号叫小五。
康训脸色僵硬，心里生出的恐惧又将他拉回到昨天。
昨天上午十点，王宇安接上他一起赶往杨柳巷。
进门问候了长辈，便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感觉屁股下有点硌，起身低头看去——
乐高拼好的小汽车被坐得稀巴烂。
康训心虚地将碎片捧起来，放到了茶几上。
想道歉，偏偏姜且和姜丽书又都不在客厅。
倒是王宇安年纪一大把了，还像个小学鸡一样，对他幸灾乐祸。
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凌晨四点，他再再次被那股凉意惊醒，一股冷气吹进耳朵，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上爬。
康训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坐起来。
小五巴掌大小的身体膨胀起来，变成一个顶到天花板的巨婴，张开血盆大口要咬死他！
康训不确定是自己吓到了极致，还是小五在搞鬼。
总之没法出声，也动不了。
只能看着那张大嘴吞吃自己脑袋。
“康训，康训？”
姜丽书的声音宛如天籁，康训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噩梦。
姜丽书温声问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康训还在害怕，声音抖得厉害，“我梦到小五要吃了我……”
姜丽书了解小五，在姜且的灌输下他很乖，不会无缘无故吓唬人。
仔细想了想，她问：“昨天下午我看到乐高小汽车坏了。”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康训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
急忙对着空气拜了拜。
经受过极致的惊吓，原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姜丽书回房间没多久，他就又睡了过去。
但那种被吓的心脏几乎要骤停的感觉，一直徘徊在心上。
以至于一听到“小五”两个字，就想起昨晚巨大的婴灵和硕大的嘴巴。
“不是我，别看我！”康训的反应很大。
姜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将视线放回牛大叔身上，“去吧，好玩玩。”
寒意凭空而生，如同一阵寒风从几人之间掠过。
牛大叔头皮发麻，莫名感到害怕。
“别以为你是主播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我告诉你，账号是我的，只要我不点头，谁都别想删！”
他嘴上厉害，脚下却比谁都跑得快。
转眼的工夫就消失在门外。
——
张昂鬼鬼祟祟来到楼上，发现罗正新的宿舍门竟然没关。
他摸进门，两手抓着玄关的壁柜边沿，探出大半截身子往里看。
客厅和卧室里什么也没有。
疑惑间，忽然听到稀碎的哭泣声。
因为声音太小，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
难道是跟老婆吵架了？不，说不定是在家暴！
张昂兴奋地举起手机，点开录像功能，悄无声息地往厨房靠近。
手机上的画面出现了卡顿，红、绿光斑一起出现，呈现出一张脸型轮廓。
张昂愣住了。
他不敢出声，停在原地拍了拍手机，录像画面又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