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入口，在看到门口那张与程耀有些相似的脸，她愣了一瞬。
但很快换上严厉神色，“来者何人，竟敢在我方家撒野？”
孟云裳淡漠开腔，“方夫人果真是年纪大了，竟连自己邀请过什么人都不记得。”
方夫人浑身一震。
身为方家主母，她平时极为享受身边人的追捧，被人嫌弃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更别说拿她的年纪说事。
她哪受得住这份气。
当即就要发怒。
但孟云裳早一步开口，“早就听闻方家乃西南第一世家，今日亲眼所见，果然不一般。”
话音未落，就听方夫人身后的大儿媳骄傲答腔，“那当然，我们方家可不像你们程家，落魄潦倒。”
二儿媳也不甘落后的接话，“就是，不然你以为西南第一世家是白叫的？”
孟云裳话锋 转，“可如今这西南第一世家，却准备将贵客拒之门外？”
方夫人一震。
哪怕她刚刚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她慈爱地朝孟云裳轻笑，“程小姐误会了，你可是我们方家的贵客，我们哪会将你拒之门外。”
“是么，”孟云裳笑的人畜无害，“我还以为夫人不待见我，想将我赶出去呢。”
方夫人一哽，“哪能，你大哥跟我家老爷是忘年交，但论年纪，你跟我家若若差不多。我叫你一声阿霜可好？”
孟云裳没拒绝，但也没有爽快答应。
而是目光一一扫过方夫人身后的几人。
“这么多儿媳妇侍奉身前，方夫人真是福泽深厚。”
这话一出，所有人面色都变得奇怪。
因为众所周知，方夫人只生了两儿一女。
而眼前这多到数不清的儿媳妇，有大部分是方家其他妾室所生。
其中老三老四同为方大人的宠妾刘氏所生，远比方夫人生的两个儿子受宠。
也因此，三房四房拧成一股绳，处处跟大房二房别苗头。
对方夫人这个嫡母，也只是面子功夫。
现在孟云裳当着众人，借她们给正室做脸面，显然是没将她们的正经婆婆放在眼里。
因此二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程小姐初来锦城不了解情况，我们不怪你。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还是事先了解清楚的好。”
“三嫂说的是，程小姐好歹出自大家，性子却这么天真，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孟云裳假装没听出两人话里的嘲讽，她眸光清澈的看向方夫人。
“我们程家人丁兴旺，嫂嫂和弟媳们也都相处极好，我还以世间所有妯娌都是如此。原来西南不是这样的啊，那倒是我草率了。”
这话迅速惹来现场其他人的议论。
“程小姐这话有失偏颇，可不是所有西南的妯娌都是这样。”
“对，至少我娘家就不是这样的。”
“我们家也还不错，嫡亲兄弟关系好，妯娌关系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有人迅速将话题转移到方家众人身上，“像方家这样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人家，确实不多。”
“你疯了！在方家地盘上说方家的闲话，嫌命长？”
“失言失言。”
那人自知说错话，连忙闭嘴不再吭声。
但方夫人和她身后的儿媳妇们，早就听的清清楚楚。
一个个的脸色难看至极。
有跟方夫人交好的妇人，连忙出来转移众人注意力。
“听说程家人擅骑射，不知程小姐可愿意给我们大家助助兴？”
这个圆场打的很是生硬，但顾及方家主场，宾客们纷纷配合。
“对啊程小姐，你给我们大家露一手呗。”
“早就听闻程家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有幸得见，是我们的荣幸。程小姐你就别推辞了。”
孟云裳故作为难，“今日是方大人的主场，让我喧宾夺主怕是不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方夫人向来大度，肯定不会跟你一般计较的。”
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方夫人。
孟云裳也看向方夫人，“开宴在即，我就不耽误大家品尝美食了。”
方夫人蹙眉深思，她一百个不愿意让程家人在方家地盘上出风头。
但身侧的老大媳妇轻拽她衣袖提醒，“娘您不是说给程霜教训的吗？现在正是让她丢脸的大好时机。”
老二媳妇也立马附和，“我觉得大嫂说的对，程霜她分明是心虚了，她怕当着大家伙的面丢人。可她越是害怕，咱们越是要成全她，等她把程家颜面丢光，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们面前嚣张。”
方夫人被两个儿媳妇这么一说，心中底气瞬间回位。
她和蔼的对孟云裳说 ，“不耽误的，你就随便给大家表演一下，就当助助兴。”
孟云裳笑而不语。
方夫人又说，“你若实在担心时间延误，那我让人告知厨房一声，就说咱们晚半个时辰开宴。”
见孟云裳迟迟不答应，方夫人朝熟识的几个夫人使眼色。
人群里立马有人轻笑，“程小姐莫不是害怕了？”
“还是说程家人善骑射的传闻都是虚假的，其实程家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那程小姐所谓的满门忠烈，也是浪得虚名？”
“程小姐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在锦城低调些吧。别给你家兄长招祸，他的名声本就不好，经不起你霍霍了。”
孟云裳轻笑，但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她环视四周，将所有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看到方夫人婆媳三人脸上，如出一辙得意时，她终于甜笑开口，“方夫人确实应该让人去通知一声。”
“嗯？”方夫人微愕，没懂她这话的深意。
“但不仅仅是通知后厨，还得通知男宾席那边。”
“为何？”
“因为我想代表程家，挑战方家男儿。不知方夫人可敢应战？”
“什么！”方夫人彻底傻眼。
这程霜她是不是疯了，她一个后宅妇人，不过是会些花拳绣腿，竟敢不自量力地挑战方家男儿？
她敢来的胆，又是谁给的脸？
“怎么，方夫人不敢应战？又或者说，方家男儿都是怂货，不敢跟我一介女流比试？”
孟云裳笑的温婉端庄，但满眼锐利的模样，让人不敢小觑。
方夫人咬牙反驳，“胡说，我方家男儿怎么可能是怂货！”
“既然不是，那便有请方家所有男儿前来一试。”
孟云裳不紧不慢，缓缓走到方夫人面前。
“方夫人也可以拒绝我的挑战。但不应战便是主动承认方家不如我程家，届时坊间如何议论方家，我可就管不着了。”
“你！”
就在方夫人骑虎难下时，有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何人要挑战我方家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