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悬崖边,夜风猎猎。
花照雪与珠儿隐在暗处,她早已换下了刚才繁琐的嫁衣,现在两人身上都是黑色夜行衣。
虽都是女子,但她们的身手都不错。
两人躲在西山一处隐秘的山洞内,如同蛰伏的夜枭,冷冷注视着前方灯火晃动、人影憧憧的吊车平台。
“小姐,他们果然来了。”珠儿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花照雪则是面无表情,那双在夜色中依旧清亮的眸子,锁死了于老二仓皇的身影。
前一天晚上,她亲手用腐筋蚀骨水浸透了吊车那几根粗壮绳索=,又用“外皮”贴在被腐蚀的地方,这样绳子看起来是绝对哦没有问题的,但是一旦手里绳索会立刻断裂。
这陷阱,不为旁人,专为可能从此处逃窜的人准备的——即便不是于老二,也会是那些跟着于老二,一起想抢夺花家寨的人。
平台之上,于老二这会儿已经算是穷途末路。
“快!放吊车!送我下去!”他对着身边的手下厉声嘶吼,脸上早没了刚才的沉稳了,只剩下逃命的急切。
然而,他身边仅剩的几个心腹却面面相觑,脚步迟疑。
谁不知道于老二的性子?
平日里称兄道弟,关键时刻,就做点不讲义气的事情。
这吊车只能承载一人或少数几人,就看现在朝廷这次剿匪的态度,于老二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所有人,独自逃生。
因此,这个时候谁先去动那吊车,或许下一秒就会被于老二推出去替死鬼。
眼看着僵持不下,一个手下大着胆子说道,试图拖延:“二当家……这,这吊车好像有点不稳,要不我们换个逃跑法子,这吊车虽然快,可是太危险了。”
“放屁!”于老二目眦欲裂,回头瞥见追兵的火把光芒越来越近,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谢承彦那杆枪带来的寒光,“再不离开,大家都得一起死在这儿!
越说越急,于老二习惯性去摸腰间的鞭子,想给任何一个阻拦自己的人来一下。
死亡的威胁终究压过了对可能被抛下的恐惧——其中两个于老二的手下咬咬牙,冲上前去解固定吊车的缆绳。
另外的几人则紧张地围在于老二身边,看着像是保护他,可事实上着就是一种无形的挟制——要走,也得带上他们!
不多时,吊车的绞盘开始转动,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这喊杀声渐近的夜里格外刺耳。
于老二紧张地盯着吊板,迫不及待地就想往上跳。
就在这时——
“二当家,这喜酒没有喝完呢,你现在就想走,不合适吧!”谢承彦清冷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气传来。
他一身喜袍已染血,边边角角上还带着被火焰灼烧过的黑痕。
手持长枪,谢承彦步履沉稳地率众逼近,瞬间将小小的平台围住。
官兵与山寨叛军混战在一起,刀剑碰撞声再次密集响起。
于老二见退路被堵,心一横,知道不能再等,猛地推开身前一名手下,纵身就朝已放下些许的吊板扑去!
躲在暗处的花照雪清晰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冷叱:“蠢货!不过做替死鬼刚刚好!”
就在于老二的脚踏上吊板时,这个人以为自己会逃出生天的人——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
就听到
“崩——咔!!”
那些看似牢固的绳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断裂声——还是从绳索内部猛地断裂!
伪装的外皮碎裂,露出早已“脆弱”不堪的绳子核心。
制作外皮的时候,花照雪特意加了一种染料,可以反射月光。
所以
“不——!”于老二是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月光下,绳子人为断裂的事实。
可惜于老二发现得太晚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整个人随着骤然倾覆的吊板直坠下去!
与他一同扑向吊篮的几名心腹,也收势不及,惨叫着追随而去——也是讽刺,活到最后的,竟然是刚刚去操控吊车的两个让人。
透过风声,谢承彦听到从漆黑的悬崖下,传来几声沉闷的的落地声:“安排人下去搜寻他们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几个手下抱拳应答后,便去了山下的崖底。
平台上终于又归于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操控吊车的人,脸上血色尽褪。
“说说吧!新房的火是谁放的?”谢承彦没有杀这两个人,最气现下不会。
他们两人吞咽看了一下口水,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有心追随花老二,但是他们光是站在悬崖边都已经腿软了,更别说有勇气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