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们坐上了回江阳的高铁。
托唯一姐的福,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商务座。
那是一列,我在上面打滚,都有着十足空间的车厢。
想要之物,应有尽有。
人均高素质,不会外放视频,也不会有小孩在这里跑来跑去,
更别说,我还可以看到小舒然这么可爱的娃娃。
如果姜昂不非要坐在我后面,还总是在我要靠在许星朗肩膀上时踢我椅子就更好了。
三个小时一瞬而过,下了高铁,唯一姐直接叫她们家司机把我们带去了她家。
市中心的独栋别墅,看着就气派。
唯一姐也真的做到了她当初说的那句话,给我妈留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朝阳,通风,还大。
比我家的主卧都大。
唯一姐带着我妈熟悉了一下她家里的环境,给她讲了福利待遇。
早七晚五,周末双休,六险二金,月入过万,包吃包住。
这待遇,听得我都想说,“这活你干的明白吗,不然我来吧。”
但这是我妈的工作,她真的干的明白。
我也只是眼热,更多地,还是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开心。
在我妈上班的第二周,我们开学了。
那时,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本地人在本地上大学的幸福感。
晚上八点前进校即可,我甚至可以在家吃个晚饭再回去。
望着久别重逢的校园,我竟有些恍惚。
将近九个月没见,学校还是一如既往的……
破哈。
算了,学校也是不可貌相的,最起码上床下桌带独卫呢,知足了。
学校严格遵守疫情防控要求,设立了几道入校关卡。
扫码,做核酸,领寝室卡。
但也是因为有关卡的缘故,进展的有点慢。
好在我有耐心,可以慢慢排队。
眼看着就要到我了,我转头想跟许星朗说两句话。
突然,一阵凄厉的嚎叫穿透我的耳膜。
“还我孩子……”
这一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只见一个打扮精致的美妇人,在跟一个看似很普通的男人争夺着一个大概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在哭着叫妈妈,女人一恍神,就被推倒在地。
我眉头一皱,现在拐卖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当街抢人?
排队的大学生,加上一走一过的行人,纷纷摩拳擦掌。
不料,男人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气焰都灭了下来。
“大家别误会,这是我老婆,打扮得这么骚出去偷人,还想把我儿子带走,你们给评评理,出轨见野男人还带孩子,你是人吗?”
“我告诉你!婚我离定了,孩子我不会给你的!”
女人哭喊道:“我没有,我不认识他…”
一句话,大家的警惕性又高了起来。
男人见状,“你是不是叫于美灵,1987年9月21出生,家住江阳市兰心区?”
”那是我身份证的信息!原来我身份证是你偷的不是我掉的!你个人贩子!”
听到人贩子三个字,男人有一瞬间的反应很奇怪,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我呸!你别血口喷人!”
说完,转身就走。
女人想起身去追,可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便吃痛地摔了下去。
我这才看见,她的脚踝肿了老高。
男人越走越远,女人绝望的向周围人求助,“我求求你们,帮我报警,他真的是人贩子,我不认识他!求求你们……”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管他真的假的,这种事,宁可错杀也不能漏下。
手指敲击屏幕的瞬间,我突然灵光乍现,男人那个奇怪的表情终于让我找到了精准的形容词。
靠!那不是被戳中心思之后的恼羞成怒吗!
我摁110的手更快了,更是等不及对面接听,就把手机甩给许星朗,“报警,有人贩子!”
说完,我便朝着那男人跑去。
那男人还没走出人多的地方,就算有同伙,也不会这个时候出现,目测还很安全。
我跑上前,一把抓住他,“大哥,有啥事跟嫂子好好说呗,没准有误会呢。”
“你谁啊,多管闲事。”这句话明显是硬凹的江阳口音,一点都没有刚刚的那两句江阳话熟练。
哪个是练了好久的话术,哪个是自由发挥,一目了然。
我心里更加确定他的身份,就连攥着孩子胳膊的手都开始出汗,却还是装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诶哟,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你敢不敢大点声!”
“臭儿娘们,给老子儿滚开!”这句江阳话更生硬了,每个儿化音都落在了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那位女士的江阳话却正宗的很,一看就是江阳本地人。
孩子两岁,如果他们俩真的在一起生活了两年,这男人的江阳话绝不会这么蹩脚。
周围人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变了变,我见机死死抱住孩子,拼尽力气大喊,“抓人贩子啊!”
那男人见事情败漏,一掌就拍到了我的肩头。
我痛,但我没撒手。
许星朗跑过来,一脚踹在了那男人的膝盖上。
那男人吃痛,手上松了劲,我趁机把孩子抢了过来。
他还想爬起来,却被许星朗还有周围涌上来的大学生们牢牢地按在地上。
越过少年少女们弯下的脊背,我看到了一个原本往这边赶的男人二号。
但显然他不是帮忙制服这个男人的,因为他见这么多人涌上来,慌乱都体现在了脚上,跑的跌跌撞撞。
我大喊一声,“那还有个同伙!别让他跑了!”
余下没帮上忙的年轻人,顿时燃了起来。
“我日了狗了,还他娘的有同伙!”
“别跑!”
有人趁乱想偷行李,又被我发现了,“干嘛呢!”
手伸回去了,人走了,
孩子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忙把他抱到了女人身边,轻声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找妈妈了。”
孩子一到女人怀里,就自然地搂上了女人的脖子,与刚刚在男人怀里硬得像个板子一样的反应截然不同。
女人对着我千恩万谢,甚至想要磕头。
我忙扶起她,“不不不用。”随后查看着她脚踝的伤势。
还好我包里有止痛喷雾。
警察很快就来了,刚刚参与过抓捕的当事人都要去警局做笔录。
可当警察看到,当事人站了一排之后,他只说,去个关键当事人就行。
比如谁报的警,谁最先发现的这个人贩子。
于是,我和许星朗被推出来了。
……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我和许星朗去学校门口的寄存处取了行李,跟门卫大爷磨了好久,说我们是见义勇为才耽误进校时间的,能不能通融通融。
门卫大爷却一口咬定,规矩就是规矩,如果每个人都像我这样要求通融,学校还怎么管理学生巴拉巴拉…
后来的结果就是,门没进去,我还被他说教了一通。
……
不进就不进!老娘又不是没有地方去!
我想着,那我就回我妈那。
可是我妈看我没回学校,势必会盘问我,万一她知道了今天的事,又要唠叨了。
什么太冲动了,万一对方人很多,万一对方不止偷孩子,还偷大学生呢……诸如此类。
况且,许星朗的脸也在跟那个人贩子打斗的途中受了一点小伤,他也不想回家让爸妈担心。
沉默良久,我说,“要不然我们出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