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彻底清醒了过来,赶紧抬头往已经被撤去的屏障内看了过去。
塞露贝利亚此刻正整理着猎装,指尖划过藤蔓时动作平稳,却偶尔会往他这边扫上一眼。
梅芙摆弄着斗篷,手指攥着衣角,耳尖红得像被火烤,却又不敢抬头。
莉迪娅低头拢了拢衣襟,指尖不经意蹭过颈侧,眼神里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妮珂莱特则是扯着丝绸裙摆,皱眉抱怨外套没烤透,却悄悄把裙摆往身后藏了藏,耳尖竟也泛着淡红。
而古尼拉则是像之前那般平静,像是知道了什么,却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般,只是闷头整理着自己的裙摆。
“好!我这就收拾!”艾伦慌慌张张站起了身来,并迅速把外套又穿回了自己的身上。
可就在这慌乱之间,他却又想起了梦里那真实的触感。
温软的肌肤、贴紧的柔软轮廓、缠绕的清浅香气,没有任何痕迹可寻,却真实得让人心跳。
他抬头时刚好对上四人的目光:塞露贝利亚淡淡移开,梅芙飞快低头,莉迪娅抿唇笑了笑,妮珂莱特则瞪了他一眼,可每个人的神色里,却又都像藏着点没说出口的事。
艾伦看着他们的神情,手中却忍不住又攥紧了布巾。
没有对话,没有痕迹,只有残留的感官记忆为证,像一场醒后难辨的春梦。
可那暖意在胸口留得那么深,让他忍不住还会去想。
到底是莉迪娅?还是塞露贝利亚?也可能是妮珂莱特?又或者是,不太可能的梅芙?
但怎么样,也绝不会是艾丝蒂尔,以及对他还怀有敌意的古尼拉!
艾伦傻站在了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屏障后。
昨晚那片温软的触感还在胸口晃,清浅的香气像没散似的,缠在鼻尖。
他忍不住琢磨:是塞露贝利亚吗?她的动作总带着稳妥,可那点细滑的肌肤触感,又像梅芙斗篷下的衬裙。
是莉迪娅?她笑起来总带着温柔,可那丝暖软的气息,又像妮珂莱特常用的香料味...
想着想着,连指尖都有些发烫,直到艾丝蒂尔的声音炸在耳边,才猛地回神。
“艾伦!你还在那发什么愣?布巾还我!”艾丝蒂尔的声音从屏障另一侧传来,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她正站在离屏障半步远的地方,浅米色的短连衣裙已经穿得整齐,束腰的布带系得紧实,露出了纤细的腰肢。
见艾伦没反应,她干脆迈步走过来,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了细碎的“沙沙”声。
走到艾伦面前时,她叉着腰,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但当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布巾上时,她却又嫌弃得几乎要把眼睛都眯了起来,“你看看你,把布巾攥的,皱得跟腌菜似的!还沾着口水印,恶不恶心!”
艾伦这才猛地回神,慌忙把布巾递过去。
可手指碰到艾丝蒂尔的指尖时,她却像被烫到了似的,飞快用两根手指捏着布巾的一角,往旁边一甩。
但很快,她又重新拿布巾凑到了眼前,嘴里的数落更是丝没有停下的意思,“昨天掉冰裂隙淋雪还没长记性,今天又走神!你是不是觉得雪山很安全?等下走路再踩空,我们难道还要再找个山洞烤衣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艾伦耳尖红透,手指慌乱地摸到领口,却没注意扣错了纽扣,布料瞬间皱成了一团。
他想解开重扣,手指却又有些不听使唤,越急越乱,连指甲都蹭到了布面,留下一道浅白的印子。
艾丝蒂尔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还是站在原地没走,伸手帮他把扣错的纽扣解开,“笨手笨脚的!穿个外套都能扣错,等下赶路再摔了,我可不会管你!”
她的指尖碰到艾伦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动作却意外地轻,帮他把领口理平整,又指了指他的腰带,“腰带也系紧点,等下风吹进外套里,又要喊冷!我可没多余的布巾给你擦鼻涕!”
艾伦小声说了句“谢谢”,心里的尴尬少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往屏障后瞥,昨晚的温暖到底是谁给的?
艾丝蒂尔的手是凉的,可昨晚那人的指尖是烫的,应该不是她;那是梅芙吗?
梅芙的手总是温软的,可她胆子小,会不会有勇气半夜过来?
还是塞露贝利亚?她的动作一向稳妥,可那点甜香,又不像她常带的草木气。
或者是莉迪娅?她总带着温柔,可那丝滑的触感,又像妮珂莱特的丝绸裙摆...
“别下次了!”艾丝蒂尔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扫了眼,忍不住却又高声教训起了他,“我姐都在洞口准备了,你再磨蹭,她可要过来催了!”
话音刚落,塞露贝利亚的声音就从洞口方向传来,带着惯有的沉稳,却比平时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艾伦,艾丝蒂尔,好了吗?雪停了,晨雾还没散,趁现在走,路面的冰还没化得太滑。”
艾伦赶紧加快动作,把外套的纽扣一颗颗扣好,腰带也系得紧实,再抬头时,就看到塞露贝利亚站在洞口的晨光里。
深褐色的粗棉布猎装穿得整齐,束腰绳勒出利落的腰线,粗牛皮短靴踩在积雪上,靴底沾着点未化的雪粒。
她的指尖泛着淡绿色的微光,几缕纤细的藤蔓正顺着洞口的岩石往上爬,悄悄清理着边缘的冰碴,避免后面的人碰到时滑倒。
莉迪娅紧跟着走到了他的身边,深灰色亚麻罩衫的领口拢得严实,抬手理了理衣襟,目光扫过艾伦时却带着细心的叮嘱,“艾伦,外套扣子扣紧些,别敞开着灌风。等下走山路,盯着前面人的脚印踩,尤其是有冰壳的地方,别自己乱踏!”
“好、好的!”艾伦赶紧应声,低头扣外套扣子时却慌了神,手指笨拙地蹭过布面,差点还有把纽扣给扯掉了。
但紧接着,他赶忙又偷看了一眼莉迪娅的手。
她的指腹带着点薄茧,应该是常做针线活磨出来的,而昨晚那人的指尖是细滑的,好像又不对。
“怎么了?”莉迪娅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有些诧异地向他追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被她这么一问,艾伦慌忙地就收回了眼神,并稳住动作,把扣子一颗颗纽扣重新给扣齐了。
可等他穿好了外套再次抬头时,却看到女生们已经陆续往洞口走去。
妮珂莱特正整理着自己的浅蓝色丝绸裙摆,还把垂在腿侧的布料往身后拢了拢,避免被积雪蹭脏。
但看到这,艾伦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妮珂莱特的裙摆是丝滑的,昨晚那人的衣物,好像也有丝滑的触感。
可她的脾气这么急,会半夜悄悄过来给人取暖吗?
梅芙这时也慢慢走了过来,暗红色的斗篷兜帽拉得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偶尔抬头往他这边瞥了一眼,却又飞快低下头,耳尖甚至还带着点微红。
直到走到艾伦身边时,她才脚步稍稍顿了顿,并小声提醒道:“你、你走路小心点,昨晚的冰壳可能还没化...”
但说完后,她就赶紧低下头,往莉迪娅身边靠了靠,斗篷的边缘蹭到莉迪娅的胳膊,她又往旁边缩了缩,像怕打扰到别人。
艾伦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的猜测又多了一分。
梅芙的耳尖总是红的,昨晚那人靠过来时,好像也有细碎的发丝落在他脸上,可她这么胆小,真的会主动靠近吗?
古尼拉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灰绿色的及踝长裙垂在地上,裙摆扫过积雪时,刻意避开了所有人的脚印。
她的双手放在身前,指尖轻轻攥着裙摆的布料,走到了离艾伦最远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落在洞口的晨光里,没看任何人,像在独自思考着什么。
艾伦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赶紧把视线给移开了。肯定不是她!
难不成是艾丝蒂尔?
在排除了众多可能后,艾伦的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了这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不不不!绝对不会是她!”艾伦也只是又看了她一眼,就立刻打消了心中这个荒唐幻想。
“好了,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了。”塞露贝利亚见大家都准备好,立刻就高声向大家招呼了起来。
“哦!好了!好了!”艾伦被她这么一提醒,才猛然又回过了神来,赶忙高声答应着就追到了大家的身后。
塞露贝利亚像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就率先迈步走出了山洞。
森能瞬间就顺着她的脚步漫开,在雪地上铺出一层浅浅的藤蔓,“大家踩着藤蔓走,别踩旁边的冰壳!昨晚的雪化了点,冰壳下面可能是空的,踩碎了容易陷进去!”
莉迪娅跟在塞露贝利亚身后,时不时回头清点人数:“梅芙,你跟紧我,别掉队;古尼拉,要是觉得累了,就说一声,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
“好!”梅芙赶紧蹭掉溅到裙摆上雪粒,嘴里却有些埋怨地小声嘟囔了一句,“雪好凉,要是能快点翻过山就好了!”
“我没事!”古尼拉却是一如既往地冷声回应了一句后,就继续跟着大家艰难地山顶探索了过去。
队伍慢慢踏上雪山的晨路,晨雾还没完全散去,像一层薄纱裹在山间,远处的主峰覆着厚厚的积雪,阳光照在冰棱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寒风裹着雪粒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艾伦跟在队伍最后,踩着前面人的脚印,脑子里却又忍不住飘回昨晚。
他想起对方半蹲在他身前时,裙摆扫过他靴尖的触感,软乎乎的,像绒面;
想起对方扶着他肩膀时,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烫得他肩膀都发麻;
想起自己无意识抱紧对方时,胸口撞上的柔软,隔着薄衣都能感受到的温软轮廓;
还有那缕缠在鼻尖的香气,混着草木的清冽和点甜,像把春天的花揉进了雪夜里。
这些碎片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他越想越恍惚,脚步也慢了下来,连脚下凸起的冰壳都没注意,,差点往前滑了一跤。
“艾伦!你又走神!”妮珂莱特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怒气。
她已经走到了艾伦的前方,见他慢了却又特意折了回来,伸手扯住他的外套袖子,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昨天掉进冰裂隙的事忘了?雪山上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你还敢走神?是不是还想让雪雨再淋我们一次?”
艾伦被扯得赶紧站稳,低下头看着妮珂莱特紧绷的脸。
她的浅蓝色丝绸裙摆沾了点雪粒,在晨光下泛着浅淡的光泽,束腰的布带系得紧,显得腰肢更细了。
他慌忙摆手:“对不起,妮珂莱特,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集中精神,再也不走神了!”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妮珂莱特没松劲,反而拽得更紧了些,指腹蹭到他外套上的布纹,“你以为我们是来雪山玩的?再拖慢速度,等下雾散了太阳晒化了雪,路面更滑,到时候谁能救你?”
“妮珂莱特,别对他这么凶……”梅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也停下了脚步,暗红色的斗篷兜帽滑下来一点,露出泛红的脸颊,“他、他只是没休息好,不是故意的,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妮珂莱特瞥了梅芙一眼,看到她眼底的恳求,手指的力道才慢慢松了些,却还是没完全放开,只是冷哼了一声:“看在梅芙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
说完,她才松开了艾伦的袖子,转身继续往前面走,裙摆扫过积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寒风还在刮,雪粒落在脸上,凉得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看向前方,塞露贝利亚走在最前面,森能时不时漫出,帮大家扫开路上的冰碴。
莉迪娅跟在她身边,偶尔回头提醒:“前面那段路冰壳厚,都踩着我的脚印走!”
梅芙走在艾丝蒂尔旁边,时不时往他这边看一眼,见他跟上了,才放心地加快脚步。
古尼拉依旧走得安静,却比昨天更稳了些,遇到滑处还会扶一把旁边的岩石。
妮珂莱特走在他前面两步,时不时回头瞪他一眼,像在监视他有没有再走神。
艾伦这才彻底意识到,现在不是想昨晚温暖的时候。
雪山的路还很长,每一步都藏着危险,昨晚的甜再难忘,也得先把脚下的路走稳。
可心里的悬念还是像颗小石子,沉在心底:到底是谁,会在寒夜里悄悄过来,用身体给他取暖?
是动作稳妥的塞露贝利亚?是温柔细心的莉迪娅?是胆小却善良的梅芙?还是嘴硬心软的妮珂莱特?
他悄悄看了眼前面的梅芙,她的斗篷兜帽又拉低了些,只能看到一点泛红的耳尖。
再看妮珂莱特,她正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雪粒。
塞露贝利亚的背影依旧稳健,藤蔓在她脚下延伸。
莉迪娅正回头对古尼拉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每个人都像,又都不像,那点温暖的记忆,像被晨雾裹住似的,模糊又清晰。
“艾伦,快点!”莉迪娅回头看到他又慢了,却只是笑着招了招手,“前面有块避风的岩石,我们可以停下来喝口水再走,别总想着心事,先把路走稳。”
“好!”艾伦赶紧应声,加快脚步跟上,心里的念头却没停。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了耀眼的光。
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山的晨雾里,脚印留在雪地上,很快又被零星的雪粒覆盖。
寒风还在呼啸,却好像又没那么冷了。
至少,艾伦的心里,还藏着一片来自昨夜的温暖,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跟着大家往前走。
艾伦攥着外套的衣角,踩着前面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走着。
心里那点关于昨夜的温暖还没散,却很快被迎面扑来的风雪浇得打了折扣。
风比清晨时猛了数倍,裹着雪粒像鞭子似的抽在脸上,疼得他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缝盯着前面塞露贝利亚的背影。
深褐色猎装在风雪里晃着,像棵扎在雪地里的树,他紧紧跟着那抹颜色,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风雪冲散。
“风太大了!大家靠紧点!”塞露贝利亚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却依旧沉稳。
她指尖的森能漫出,织成一层薄网挡在队伍前面,才只勉强拦下了些许雪粒,“莉迪娅,你帮着看看两侧,有没有能避风雪的山洞,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走。”
莉迪娅点头应着,深灰色亚麻罩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她时不时侧身张望,目光扫过白茫茫的雪山,却只能看到翻涌的雪雾,“没有!这边全是裸露的岩壁,连个凹进去的地方都没有!”
艾伦心里悄悄沉了沉,他还盼着能再遇到个山洞,说不定还能再撞见昨晚的温暖。
可眼下这景象,别说山洞,连块大点的避风岩石都难寻。
他跟着队伍拐过一道崖壁,脚下突然一滑,幸好及时抓住了旁边梅芙的斗篷,才没摔下去。
“小心点!”梅芙的声音带着颤,暗红色斗篷的兜帽早被风吹掉,耳尖冻得通红,却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
她指尖不经意泛出的红色微光,却轻轻蹭过了他的手背,那是炎能的余温,能暂时驱散些寒意,“冰壳越来越薄了,踩的时候多试探两下。”
“谢谢。”艾伦站稳身子,刚想多说两句,却见艾丝蒂尔的裙摆上已经沾了层厚雪。
她的脚步似乎越来越慢,偶尔还会停下来揉一下膝盖,却没主动开口,只是咬着牙跟着队伍。
塞露贝利亚很快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回头目光扫过她发颤的膝盖时,便对大家说道:“找块平整的地方歇会儿,别硬撑。”
可真当他们找到块稍微平整的雪地时,天却已经擦黑了。
“算了!还是去空间里休息吧!”艾丝蒂尔看了看天色,掌心却泛起了浅绿色的微光。
智慧树空间的裂隙瞬间刚展开,却就被风吹得不停地打起了晃来。
“大家快进去!”塞露贝利亚眼看着艾丝蒂尔的脸上有些吃力,赶忙就高声向大家招呼了起来。
“好!”随着艾伦替大家答应了一声后,众人丝毫都不敢马虎,迅速地就钻进了这雪山上唯一的“避风港”。
“之前怎么不说进来休息?”走了一天的妮珂莱特此刻却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忍不住就又抱怨了起来。
“之前我也想过!但晚上要是找不到山洞,就只能靠艾丝蒂尔了!白天多休息,怕是晚上就撑不起空间了!”塞露贝利亚知道她也是累了,所以并没有跟她过多计较,赶忙还和声向她解释了一句。
“是啊!要是熬一晚上!确实要辛苦她了,而且她的伤也还没好透!”莉迪娅也看出了塞露贝利亚的担忧,赶忙也轻声向妮珂莱特安抚了起来。
“嗯!”而平时都会跟妮珂莱特斗上两句的艾丝蒂尔,此刻却显得极为平静,看样子像是真的已经有些累了。
“怎么样?你还行吗?要是太勉强的话,我用连接术给你传导一些森能!”塞露贝利亚看着艾丝蒂尔那反常的模样,却似乎更为担忧了起来,赶忙还轻声向她追问了一句。
艾丝蒂尔却只是攥紧拳头微微一笑,嘴里还小声嘀咕道:“不用了,明天你还要给大家探路!我白天也没浪费威能,晚上应该没问题!”
“那好吧!万一撑不住,你就赶紧跟我说!”塞露贝利亚虽然知道她在硬撑,但却还是忧心忡忡地叮嘱了一句。
“那个!不好意思了!”妮珂莱特此刻像是也有些歉疚了起来,赶紧轻声为自己之前的冒失,向她致了声歉。
“没事!你们都休息吧!”艾丝蒂尔显然没想到她会给自己道歉,有些勉强地才向她回应了一句。
“嗯!大家赶紧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塞露贝利亚为了不再让艾丝蒂尔消耗精力,赶紧就顺着她的话向大家招呼了一声。
然而,智慧树空间里虽然比之前的山洞还要暖和一些,甚至还带着特有的草木香气,可艾伦却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里面的空间太小,大家只能全都挤在了一起,甚至连转身都有些难,就更别说,像昨晚那样有美好的独处机会了。
塞露贝利亚和莉迪娅商量着明天的路线,而艾丝蒂尔则靠在塞露贝利亚怀里打着盹,只偶尔抬头听塞露贝利亚说两句。
梅芙攥着斗篷边角小声应和,妮珂莱特却是皱着眉整理着裙摆,剩下的古尼拉则独自靠在另一侧,目光却落在碧绿的藤蔓上。
而有些郁闷的艾伦,只能靠在空间的边缘,看着女生们全都挤在中间,心中那点“确认是谁”的念头,也彻底沉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风雪不仅没停,反而更为猛烈了一些,艾丝蒂尔刚走出空间就打了个寒颤。
她揉着还没缓过来的腿,跟在了队伍后面,脚步有些发颤,却还是没主动开口。
塞露贝利亚看了看她发颤的腿,又看了眼漫天风雪,皱眉对艾伦说道:“艾伦,你背艾丝蒂尔走。她体力没恢复,晚上还要撑空间,再耗下去,我们连过夜的地方也都没有了!”
艾伦愣了愣,刚想应声,妮珂莱特却先炸了,“凭什么让他来背?你自己不行吗?”
“妮珂莱特!”莉迪娅赶紧拉住她,袖口蹭过她的胳膊时,指尖却也泛出点淡蓝色微光,“艾丝蒂尔晚上要维持空间,白天必须省体力,她要是垮了,我们晚上只能在风雪里冻着!塞露贝利亚也还要在前面探路,那也就只能艾伦了!又或者?”
妮珂莱特还想反驳,艾丝蒂尔却先开了口。
她有些为难地走到了艾伦面前,却没主动搂他的脖子,只是站着不动,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不情愿,“是我姐要让你背!你给我稳着点,别把我摔了,我晚上还要撑空间,摔了可没人替我!”
显然,若不是塞露贝利亚发话,她根本不会让艾伦碰自己,更不会主动接受帮助。
“行吧!”妮珂莱特看着她那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有些不爽地应了一声后,就也不再继续纠结了。
艾伦看着妮珂莱特没了意见,才赶紧蹲下了身子,但他又不敢直接说出要求,只是扭头用眼神像艾丝蒂尔示意了一下。
艾丝蒂尔这才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背,但胳膊却又有些僵硬地搭在他肩上,并没有主动搂住他的脖子。
艾伦手臂环住她的腿时,能感觉到布料下的体温,心里却没了前晚的悸动,只剩下了沉甸甸的责任。
艾丝蒂尔不算重,可在深及脚踝的雪地里走,每一步却都又像踩在棉花上。
走了没多远,他额角就冒了汗,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得发潮,又被风吹得冰凉,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你行不行啊?别硬撑!”妮珂莱特跟在旁边,时不时用脚尖踢开了他脚边的雪块,语气里带着嫌弃,却还是悄悄用指尖泛出的微光,融化了他脚边的薄冰。
艾丝蒂尔也没帮艾伦说话,只是靠在他背上,高声对塞露贝利亚的方向招呼了一声,“姐!前面的雪好像更深了,要不要用森能扫开些?”
“能行。”艾伦喘着气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前面的路上。
风雪里,塞露贝利亚的森能网还在,偶尔会用藤蔓扫开前面的厚雪。
莉迪娅帮着调整方向,指尖的微光能提前感知冰壳的厚度。
梅芙走在最外侧,用炎能偶尔融化些挡路的冰碴。
而古尼拉则是跟在后面,脚步依旧轻得像猫,偶尔会用指尖的微光帮大家稳住身形。
他咬着牙往前走,心里的那点温暖成了支撑。
哪怕没机会确认是谁,那晚的感觉也像颗小太阳,照着他在风雪里一步一步往前挪。
这样的日子,一熬就是七天。
夜里由艾丝蒂尔为大家提供庇护,而清晨,则由艾伦背着艾丝蒂尔继续出发。
但这一路上,艾丝蒂尔却又并不主动跟艾伦交流,偶尔还会向塞露贝利亚抱怨,“姐,前面的雪太厚,用森能清快点!他走得太慢,晚上找不着平整地,我撑空间也费劲。”
甚至到了晚上挤在智慧树空间里,她也只挨着塞露贝利亚或莉迪娅,刻意跟艾伦保持了距离。
艾伦的肩膀被压得又酸又疼,靴底磨破了,脚底板也起了水泡。
可每次看到梅芙悄悄用炎能帮他暖手,莉迪娅用微光缓解他肩膀的酸痛,塞露贝利亚偶尔还会用森能帮他暖一下发僵的肩膀,甚至妮珂莱特嘴上嫌弃,却帮他融化这脚边的薄冰,心里就又多了点力气。
第七天的傍晚,塞露贝利亚终于停下脚步,指着前面向大家招呼道:“看!是山顶!”
艾伦抬头望去,风雪不知何时小了,远处的雪山之巅在暮色里泛着淡白的光,像块嵌在天上的玉。
他心里一振,加快脚步往上爬,等踏上山顶的那一刻,才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气。
艾丝蒂尔立刻从他背上滑下来,没说一句关心的话,只走到塞露贝利亚身边,盯着远处的景色看呆了,“姐,我们真的翻过来了?晚上在这撑空间,应该能更轻松一点。”
她惦记的依旧是晚上维持空间的事,而非体力或疲惫。
对她而言,完成塞露贝利亚交代的事,显然比自己的劳累还更为重要。
那晚,他们在智慧树空间里睡得格外沉。
艾丝蒂尔动用森能时格外轻松,空间比前几晚更宽敞些,显然白天攒的体力和森能都派上了用场。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塞露贝利亚却叫醒了大家,“去看日出!”
六人踩着薄雪,走到山顶的崖边。
东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雪地里更是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