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说着说着，话题就奔着另一个方向去了，“我们公司最火的那个主播，你知道她一天能赚多少钱吗？——她一天能聊十六七个小时！都不怎么睡觉了！她业绩好，提成也高，一天能赚好几千块钱！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李杭越听越不对味，赶紧打断了婉婉的话，“你就说说你到现在赚了多少钱就行。业绩问题可以不用说太详细了。”
婉婉赶紧说，“噢，好，刚刚说的这个定价的钱，不是全进我们主播的口袋里的。”
“公司要抽成的是吧，怎么抽，三七分成？”
“我是新人，分不到三成，到我手里的大概也就两成左右，业绩好一点的主播才能抽三成。所以我一般一天也就挣个五六百块钱。”
李杭点点头，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之后说，“那半个月，到现在你挣的应该也有小一万块钱了吧。”
“差不多有吧……”婉婉小声说。
【二八分成，这么坑，果然到哪都要被公司剥削】
【这时薪这么高，那我要是不进这种公司，当个个体户是不是也行？所有钱全部进我口袋】
【不赚钱的话是判不了，自愿的裸.聊是个人隐私，确实也管不了，但要是收钱了那就不好说了】
【我说你们真是够了，听法律咨询问题又给你们找到商机了？】
……
过了一会儿，婉婉又问，“李律，那我现在离职还来得及吗？我没想到这事这么严重啊。”
李杭说，“我就这么说吧，你赚得越多，判得越重。所以不要问什么来不来得及的问题，早点走就是早点止损。”
突然，婉婉那边传来另一个女声，“婉婉，你在干吗？”
听声音来看，好像离着一点距离，不过因为说话的嗓门比较大，所以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直播间里。
婉婉对着那个人说，“娇娇，我咨询一下律师……”
李杭没出声，默默听着。
紧接着，那个叫“娇娇”的女生又说，“……哎呀，不是跟你说了吗，根本不会有事，你看我干这么久了，我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娇娇的语气好像突然变得有点生气，“……我也是看你原来那份工作太辛苦了，总是加班到半夜，一个月到头才几千块钱，还要受气，想拉你一把才把你介绍到我们公司的。你就说，现在赚得是不是比之前多得多了？”
婉婉弱弱地应了一声，“是赚得多了，可是这是犯法……”
“别可是了，你要是这么不信任我，那你明天就跟经理说你不干了，我也不会拦你，你就接着回你以前的公司当牛做马去吧！”
娇娇的气势显然比婉婉的足，而且声压大，婉婉一时间没说话。
李杭心想，不知道婉婉还记不记得自己正连着直播间的麦克风。
“我先挂了吧。免得听到不该听的。”李杭说。
不过此话一出，直播间疯狂阻止。
【别挂啊，正听到精彩的部分呢！】
【别挂，你要是敢挂，我就跪下来求你】
【再听一会啊，还没到不能听的部分，着什么急】
【我信号满格电量满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不许挂！】
……
李杭正想把连麦挂断的时候，娇娇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看起来好像是走近了婉婉身边。
“……这是什么？律师直播间？你刚刚在直播间里咨询吗？”这是娇娇的声音。
从她的声音里倒是听不出质问和怀疑的语气，反而是有点兴奋。
婉婉赶紧解释道，“对，不过娇娇你别误会，我就是问问，我没有把我们的公司信息说出去。”
娇娇好像根本不在乎婉婉在直播间里说了什么，压根也没听婉婉的解释。
而是说道，“哇，这个直播间有这么多人？！”
这次李杭从她的声音里听见了明显的、抑制不住的激动。
“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娇娇突然凑近了麦克风说。
“你好。”李杭礼貌打了个招呼。
“李律，我能在这说句话嘛？”娇娇问道。
“你是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问题，我就想说句话。应该可以吧？用不了多少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李杭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娇娇已经大声说，“那个——直播间里的各位老板，如果对我们这个平台感兴趣的话，可以私信这个账号，记得来下我的——”
在娇娇说完后面的话之前，李杭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结束连麦的按钮。
娇娇的声音中断了。
直播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有弹幕在迅速地滚动，那速度快得李杭的眼睛都花了。
打眼看过去，几乎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哈”。
偶尔夹杂着几个惊呆的表情。
李杭此时也是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
好险好险！
这广告打的，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直播间差点要被封了。
【哈哈哈哈哈，借着直播间打广告，这个思路我是真的服气】
【我刚刚就觉得她说话的语气不对，看到直播间里人很多还挺激动的感觉，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差点没给我乐死】
【吓死我了，这个直播间要是被封了，那跟拆了我的家有什么区别】
【我就去倒了杯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裸.聊女主播来直播间打了个广告，主播差点吓出心脏病】
【抛开别的不说，这广告位可不是一般的广告位，这广告一打出去，效果杠杠的，主播真的不考虑挂个广告位招租？】
【我已经给刚刚连麦的那个账号举报了，不用谢我，就是看不得你们花钱】
【那我随手点了个举报。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刚这两人真的不是故意配合了一波，来直播间演戏的？连软件的价格都说得清清楚楚的，前面那个婉婉问的问题我就觉得奇怪，法盲也不能瞎成那个样子吧】
【卧槽，还真有可能。咋想的啊，来律师直播间给违法的软件打广告？正常人的脑回路想不出这个逆天的操作吧，现在都流行自爆吗】
【这么玩就不怕把自己玩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