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
“这玩意怎么上来的?西八的鬼难道也会飞吗?”朴宇顺脸色铁青。正如梭温所说,一旦在空中遭遇不测,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不确定,因为我还没有遇到过在飞机上诞生的灵怨。”吴吞面无表情,青灰色皮肤下似乎有活物在涌动,一张张痛苦的人脸从他皮肤表面凸起:“准备一下,要拼命了。”
既然上飞机前就猜到可能会被袭击,他们肯定是带着底牌来的。
“哦哟西八……”朴宇顺骂骂咧咧,还在纠结这鬼东西的登场方式,“真够恶心的!老子还指望多攒点钱,等末日来了找马斯克买张船票逃去火星呢!”
直升机猛地一歪,倾斜得更厉害了,那长发女鬼双手死死扒着舱门边缘,正一点点往里爬。
吴吞赤裸的青灰色上身肌肉贲张,皮肤下那些扭曲的人脸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啸。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一记凶悍无比的肩撞,合身狠狠撞向那女鬼!
一声闷响,那穿着破烂长衫的女鬼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躯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瞬间脱离了机舱。
“漂亮!”朴宇顺兴奋地跳起来挥拳。
可他话音还没落,直升机陡然失去平衡,一个剧烈倾斜把他直接甩飞出去。
眼看整个人就要滑出舱外——
千钧一发之际,是吴吞抓住了他的腿。
朴宇顺大半个身子悬在舱外,强风刮得他睁不开眼。
他奋力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空洞死寂的眼睛。
那女鬼根本没掉下去!
它的身体悬在机舱外,像一面破烂的旗帜在狂风中剧烈飘荡。
它用一只手拽住了直升机,巨大的拖拽力让整架直升机发出令人恐惧的金属呻吟,朝着那只手的方向猛地倾斜,失控地旋转下坠!
“不行了!平衡失控!要迫降吗?!现在找地方迫降还来得及!”飞行员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握住操纵杆,手臂青筋暴起,试图稳住机身。
“迫降个屁!马上就能追上了。”
“法克!那就拼了!”飞行员吼了一声,猛地将操纵杆一拉到底!
整架直升机在空中做了个急速侧翻。
女鬼失去平衡,手指从金属边缘滑开,整个身体向外飘去。
但她的头发已经缠住了舱门下方的固定栓。
那些黑色的发丝绷得笔直,女鬼悬挂在半空中,像一只诡异的蜘蛛。
“飞高!往上飞!”吴吞吼道。
飞行员满头大汗,拼命操作:“引擎负荷过载!再这样下去会失速!”
“那就甩掉她!”
直升机开始做大幅度的机动,在空中剧烈摇晃。
朴宇顺被甩得脑袋充血,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
轰!!!!!!!
一个九十度的弯道,苏远几乎没减速,极限漂移冲了过去。
加上这条道路并不平坦,整辆车几乎跳跃着飞了起来。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开快车了!
苏远心中始终牢记一个准则:弯道快,才是真的快。谁直线不会给油......谁吃席不会夹菜?
反观副驾上的大傻,已经弯着腰把头埋到膝间,开始嗷嗷直吐了。
.........
而此时,正在逃亡的王昆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多少人盯上了。
无数顶尖的天眷者各显神通,目标全都指向他......准确地说,是他紧紧绑在胸前的那个许愿壶。
他现在只觉得很累,而且摩托车的油表指针,已经颤巍巍地贴到了底。
他即将横穿整座城市,驶入前方一片荒芜的郊区。
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有人的地方,才有鬼。
许愿壶所能展开的鬼域范围是有限的,它不可能把全世界的厉鬼都召唤过来。
就像当初在莫谷矿区,因为地处偏僻,方圆几十里内只有“缝面女”那一只厉鬼。
所以当两大势力派人上山围剿时,许愿壶并没有选择硬拼,而是催促王昆仑:快跑。
但以王昆仑一个普通人的见识,自然想不到这一层。
他回望身后那座正被黑暗吞噬的城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不,不是我。”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紧紧绑在胸前的那个铜壶。
昏暗的光线下,那光滑而古旧的壶身表面,光影仿佛活物般微微流转,仿佛对他露出一个嘲弄般的笑容。
从他逃出矿区开始,一切都好像被这个铜壶操纵着。
那个女孩惨死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份灼烧心肺的愤怒仿佛又被引燃。
正是这股力量,驱使着许愿壶在城市里掀起了这场亡灵天灾。
他只是一个载体,一个被利用的工具,对吧?
王昆仑一直试图扭转他与许愿壶之间的主次关系,可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始终被牵着鼻子走。
整个世界仿佛都成了他的敌人。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孤独感将王昆仑淹没,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才是尽头,更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算了。”
王昆仑自嘲的笑了一声,他从怀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是那个女孩的手机。
他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
今天下午的那个梦,很可能就是一种预兆。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微微颤抖。
如果......如果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如果妻子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儿子懵懂地叫着别人“爸爸”?
如果他们......早已不再需要他,甚至已经遗忘了他?
那自己这个满身污秽、被诡异缠身,甚至间接造成了一座城市灾难的“亡魂”,此刻的打扰,岂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除了带来恐惧和麻烦,还能带来什么?
所以啊,王昆仑只想确认一下。
如果真的不再需要自己......那就不回去了吧。
最终,他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每一秒等待都无比漫长。
风声与引擎声仿佛都已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电话的忙音。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王昆仑浑身一震,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令他僵住的并非“空号”带来的心理冲击,而是——
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钉住了他身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