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的,是郑家的使者:郑克明。
郑克明为了取得大明的支持,给桂王朱常瀛送了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自此,便以朱常瀛的小弟自居。
一见面,亲得不得了。
“小弟,见过桂王爷。”郑克明一见面,就拜倒在地
朱常瀛带着郑克明,看了十辆大明车炮和一千支燧发枪。
还特意演示了威力,郑克明欣喜不已,摸着燧发枪和大明车炮,兴奋不已,爱不释手。
“王爷,这些枪炮,卖吗?”
“你开个价,我家郑主,绝不还价。”
朱常瀛笑笑:“克明兄弟,我家陛下的圣旨,你家郑主竟敢不遵。”
“你可知道,我家陛下生气了,要拿你们郑主问罪。”
“这大炮,燧发枪,就是跟你们郑主说道理的家伙。”
“啊......桂王,冤枉呐!”郑克明急了:“陛下的圣旨,给的是安南王黎维祺。我家郑主,没有收到啊。”
“还请桂王,在大明皇帝陛下面前,多多替我家郑主,美言几句。”
说着,郑克明立马掏出一块精美的祖母绿翡翠,进呈桂王。
朱常瀛捏在手里,把玩把玩,万分喜欢,眼睛都冒光了。
啧啧称奇:“天下,竟还有此等美玉,实在是翡翠极品啊。”
郑克明急忙谄媚道:“桂王,这可是我家郑主,特意进献给王爷的。”
“我家郑主说了,府库之中的金银珠玉,王爷若是喜欢,尽可去搬,都是替王爷保管的。”
这话,朱常瀛听着喜欢,差点就相信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最是爱听这奉承话。
可现在,跟着崇祯皇帝南征北战,大明的利益,远远超过他一人之喜好。
这个道理,他还是掂量得清的。
朱常瀛点点头道:“克明兄弟,本王既然把你当兄弟,就不隐瞒你。”
“这世间的事啊,最讲究的,是实力。”
“你家郑主,若想主政安南,就得拿出实力,最好是让陛下看得见的实力。”
“我家陛下说了,若你郑家,真有实力掌控安南,使之为大明忠诚藩属,那这些军火,不要钱,白送你家郑主。”
“若你家郑主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那这些枪炮,就不配为你家郑主所有。”
“这......”朱克明似乎有所悟。
急忙试探着问:“王爷,你是说,让我郑主大军,进攻阮主,打败阮主,一统安南。”
朱常瀛笑笑:“当然,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好办法!”
“要我说,你家郑主若想主政安南,若连阮福澜那个草包都收拾不了,那还如何取信我大明陛下。”
郑克明一咬牙,大声道:“请王爷放心,请大明皇帝陛下放心,三日之内,北方大军,必定南下。”
“阮福澜那个贼人,必将为我郑主踩在脚下,解送王爷。”
“好......”朱常瀛大喜。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私自做主,先斩后奏,将三辆车炮、三百枚开花弹、三百支燧发枪、三千枚纸壳子弹,即时赏给郑主。”
“只望郑主,可别让本王失望呐!”
“多谢王爷.......”郑克明大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千恩万谢,给朱常瀛磕头。
朱常瀛哈哈一笑:“快拿走吧,别等本王后悔了,收回成命。”
“那你们,可就悔之晚矣!”
“多谢王爷.......”郑克明再次致谢,立马将三辆车炮、三百枚开花弹、三百支燧发枪、三千枚纸壳子弹全部打包,小心翼翼带走。
“王爷,陛下的旨意,是将十辆车炮、一千枚开花弹、一千支燧发枪、一万枚纸壳子弹,全部交给阮主阮福澜。”
“王爷先斩后奏,三成给郑主。若陛下怪罪下来,说我们抗旨,那可如何是好?”
负责押送枪炮的李成,忧虑道。
卢鼎也是愁眉不展,若是崇祯怪罪下来,他们都跑不掉啊。
朱常瀛笑笑:“李成将军勿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王只是想让他们,打得更猛烈一些,结束得更早一些。”
“此事,陛下若怪罪下来,本王一人担之,绝不连累李成将军、卢鼎?将军。”
“多谢王爷!”李成、卢鼎?急忙致谢,如此敢担当的王爷,彻底改变了他们对朱家藩王的印象。
得知桂王的微操,黔国公沐天波、李定国、孙可望、刘文秀均深以为然、觉得大妙。
沐天波也学着朱常瀛的套路,狠狠敲了阮主使者阮文远一笔竹竿。
并向阮文远许诺主政安南之职,立马提供七辆大明车炮、七百支燧发枪、七千枚纸壳子弹。
阮文远千恩万谢而去,并许诺三日之内,大军必能进攻北方郑主,让大明皇帝陛下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藩属国。
原本要加入南方阮主势力的李成、卢鼎及两千兵马,经朱常瀛一搅合,竟然都不用加入的。
朱常瀛、沐天波考虑一番,立马将李成、卢鼎及两千兵马,交给李定国指挥。
安南升龙城,有了两千燧发枪枪手的支援,加上李定国的五千兵马,更加固若金汤。
第三日,朱常瀛还在睡觉,突然哨骑策马来报。
“禀报王爷,北方郑主郑梉、南方阮主阮福澜,在??江之上,打起来了。”
朱常瀛大喜:“他们......出动了多少兵马?”
“回禀王爷,小的看得千真万确,两边的主力大军,都出动了。”
“有骑兵、有火枪兵、有炮兵,还有水师呢。”
“而且,战斗,打得异常激烈。”
“小的藏身在五里之外,居然能听得清清楚楚,喊杀声、哀嚎声......吼叫了一早上,都没停息。”
“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朱常瀛大喜,话音未落,沐天波带着张定国、孙可望、刘文秀、李成、卢鼎五员大将,也闯了进来。
个个脸上带笑容,个个都很激动!
“恭喜桂王!”
“贺喜桂王!”
“你的微操,真是神了!”
“咱们不出一兵一卒,就提供点枪炮,他们就干起来了?”
沐天波嘿嘿笑道,心中的喜悦,难以深藏。
朱常瀛笑笑:“黔国公,不是本王有多厉害,只是郑梉和阮福澜的欲望,太大了。”
“这些年,本王在广西,时常关注安南之事。”
“郑梉和阮福澜两大势力,常年对峙??江。还在??江之畔,大修长城。妄图用一堵墙,阻碍对方攻伐。”
“如今,这道长城,被大名车炮,给轻易轰开了。”
“咱就坐山观虎斗,看看他们,谁更厉害。”
大将李成,还是有些担忧:“王爷,你说,他们打着打着,会不会发现,双方都有咱们的武器。”
“会不会突然醒悟过来,共同对付咱们?”
李成此话一出,朱常瀛和沐天波,以及一众武将,都愕然。
沐天波冷冷笑道:“李将军勿忧,即使他们发现,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给郑主的枪、炮,做主的是桂王!”
“给阮主的枪、炮,拍板的又是沐某。”
“即使他们合兵一处,兴师问罪,咱们也不惧。”
“这升龙城,咱有七千精锐将士。守个七天,绝对没问题。”
“七天之后,陛下大军到来。咱正好里应外合,将郑主郑梉、阮主阮福澜给擒住,献给陛下。”
朱常瀛大喜,看向李定国:“李将军,这升龙城安危,可就交给你了。”
李定国急忙出列,拱手道:“请王爷、国公爷放心、这升龙城,以现在兵马,末将敢保一月。”
“一月之内,即使郑梉、阮福澜两军合兵一处,末将也无惧。”
“升龙城的城墙,他们休想爬上来。”
“李将军威武!”朱常瀛大喜。
看李定国如此自信,沐天波皱眉道:“李将军,还得提醒一下,这升龙城,为安南的都城,郑梉、阮福澜耳目众多。朝廷各方势力、利益,错综复杂。”
“安南王黎维祺也蠢蠢欲动,欲收渔翁之利。”
“城墙好守,可要防小强质变呐!”
李定国点点头:“桂王爷放心、国公爷放心。”
“幸得郑梉、阮福澜大肆打压,安南王手里无兵无将,更无钱无财。”
“幸得桂王爷不吝金银,拿出一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发挥了大用处。”
“什么用处?”沐天波惊问,同时看向一脸笑意的朱常瀛。
李定国看一眼金主朱常瀛,继续道:“安南王的亲兵,只有三千人;三位亲兵统领,已被末将重金收买,随时听调。”
“升龙城城防军,也只有五千老弱;边防军头领,已被末将收买,唯大明之命是从。”
沐天波恍然大悟,朱常瀛这是用郑主贿赂的金银,收买升龙城将士。
这一招,自己一两银子不掏,却搅动了暗流涌动,高啊!
不禁,向朱常瀛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李定国继续汇报道:“王宫之内,由孙将军,率两千骑兵护卫。”
“升龙城四门,由末将、刘将军、李将军、卢将军分兵把守。”
“若郑梉、阮福澜大军压来,末将就学陛下之战法,立马堵塞四门,定教郑梉、阮福澜大军毫无作为。”
“城内官员、商人、百姓,还请桂王爷、国公爷出榜安民,许以高官厚禄,以安其心。”
听着李定国的安排部署,朱常瀛、沐天波甚是满意。
都长舒一口气,终于有了底气。
如此,升龙城将为大明最坚固的一根钉子,直插安南腹地,牢不可破。
“定国兄弟,怪不得陛下亲自点将,让你领军。”
“如此部署,就是城外有十万大军,升龙城当安然无恙、岿然不倒。”
朱常瀛眼睛冒着亮光,看着李定国,就挪不开眼睛。
按照惯例,拿下安南,他定将改封安南之地。
不论是巡抚、还是总兵,李定国都是他心目中的不二人选。
有此智勇之将,何愁安南不平?
“王爷过誉了,罪臣得陛下知遇之恩,敢不竭力效劳、报以忠诚。”
当日,朱常瀛、沐天波带着五员大将,又守城、安民一系列军事部署,进行了详细讨论,并形成定案。
朱常瀛和沐天波,又有了新的使命。
朱常瀛打着大明皇帝的旗号,带一群护卫,每日入王宫,与安南王黎维祺饮酒、听曲、作乐,完全是一副花天酒地王爷的做派。
沐天波则学着朱常瀛,拿出阮福澜贿赂他的一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在城内大肆招募民工,为堵四门做准备。
还以大明皇帝陛下、桂王和明军的名义,在四城门开设粥棚,救济流民百姓,以彰大明之德。
对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升龙城,沐天波此举,若如神仙降临,得安南百姓感恩戴德、五体投地跪拜。
几家欢喜几家愁,升龙城一片歌舞升平、安定祥和之际,??江之水,已经被郑氏、阮氏士兵的鲜血,染红了。更被郑氏、阮氏士兵的尸首,给塞满了。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江两侧,无数枚开花弹,隔着江水对射。
一门大明车炮的威力,可顶十门虎蹲炮、五门西洋炮。
炮战一开,烟尘滚滚、南兵、北兵,死伤无数。
炮声一响,便炸得碎石四溅、肢体横飞、血肉模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无数纸壳子弹,在剧烈爆炸声中,从敌我双方的头顶飞过。
躲闪不及的,一枪射中脑袋,一枪就能毙命。
盾牌防护不严的,一枪射中身体,也能重伤倒地、失去战力。
燧发枪的杀伤效果,比双方的虎蹲炮、西洋炮,甚至比大明车炮,还要强数倍。
一万多弓弩手,射出的密集如蝗的弓箭,都还比不过七百燧发枪。
开战半日,北军就开始顶不住。
毕竟,对面的炮火、枪子,比他们多了好几倍。这对峙仗,怎么打?
听着对面密集的、熟悉的炮声、枪声,郑克明懵逼了,郑主郑梉也懵逼了。
他们都给了一万黄金、十万白银。不是说,大明的宠爱,都给了他们吗?
怎么,对面也有车炮?也有燧发枪?
难道,自个给听错了?
莫非,被人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