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四爷也满脑子问号了,放开维珍,然后一脸纳闷儿问道:“高郎中跟我说什么?”
“那你一副我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
抱怨之声戛然而止,维珍对着四爷瞬间变成黑锅底的脸,果断打住了自己的口无遮拦,然后乖乖啐了三口:“呸!呸!呸!”
结果四爷还不满意,脸继续黑着:“啐得力度不够大态度不够端正,重新啐一次。”
维珍:“……”
你有病吧?你有病吧?你有病吧?!
老娘好好儿的为什么会口无遮拦?还不是被你害得?!
虽然憋得肺管子都要炸了,可维珍还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认命地又重新大声啐了三下。
这回四爷的脸色才总算阴转多云,然后大喇喇伸直胳膊,等着维珍伺候他宽衣解带。
方才维珍还挺心甘情愿,觉得自己家男人怎么看怎么帅,这时候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这等着被伺候的剥削阶级实在面目可憎。
只是维珍敢怒不敢言,到底还是憋憋屈屈地帮着四爷换好了衣裳,然后维珍就不得不感慨,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再面目可憎的剥削阶级,那也架不住……
这么一通捯饬啊。
打量着维珍一副花痴模样,四爷颇为满意,微微勾了勾唇,一边状似随意掸了掸胸前的五爪团龙图案,一边问:“怎么样?”
花痴点头如捣蒜:“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
四爷更加满意了,再开口的时候也更加云淡风轻:“也就这样,而且朝冠太沉,压得人头疼,还不如贝勒服来得轻便舒坦。”
维珍:“……”
抱一丝,花痴不下了!
姐妹们,这人中二病明显加重,已经恶化成中一病了!再不治疗的,很有可能发展成小六病!
实在是太臭屁了!
强忍着疯狂吐槽的冲动,总算把换回衣裳的中一病的四爷送出寝房,维珍正打算让女贞给自己来杯冰梅露缓解一下四爷病情恶化带给她的震撼,结果不等她出声,中一病人又折返回来了。
“还有别的事儿?”维珍看着去而复返的四爷问道。
四爷目光在维珍身上一通逡巡,看得维珍浑身都毛毛的。
咋地,这是入侵她脑细胞发现她的疯狂吐槽、然后找她算账来了?
“六年前,万岁爷第一次大封皇子,我当时被封为贝勒。”四爷开口道。
所以呢?
这是打算构思出一本《我的前半生》?
不是忙得连……吃肉的时间都没有吗?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回顾自己的奋斗史?
维珍满心莫名其妙,不过却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不错,康熙三十七年,那是一个春天。”
啊呸,咋还差点唱起来!
四爷迈步向前,停在维珍面前,低着头打量着一脸莫名的维珍,顿了顿,然后沉声道:“那天,为什么哭?”
哪天?怎么就哭了?
四爷这话实在是没头没尾,维珍更是一头雾水:“你能不能说明白些?”
“大封皇子那天,你本来没哭的,但是等我到了你那里,你突然就哭了,”四爷道,一边说着,四爷一边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维珍忽然愣住的脸,“李维珍,你当时为什么哭?”
那天他喝了不少,但是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在外面醉着,所以一直硬撑到回阿哥所,去了维珍那里才醉倒。
脑子彻底昏沉之前,最后的印象是维珍看向他、眼神复杂带泪的眼。
莫名地,那眼神让他火大心烦也让他心悸不安。
再后来他顶不住酒意上头昏昏睡去,半夜醒来还跟维珍撒酒疯,度过了混乱又丢人的一夜,等再度醒来的时候,他自然不好意思再提起那晚的事儿,当时的心悸心烦也渐渐被抛到了脑后。
不知怎的,时隔六年,他即将再度被册封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来那一幕了。
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见维珍半晌不开口,四爷又问了一遍:“李维珍,你为什么哭?”
“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内耗。”
维珍没有继续沉默下去,她对上了四爷的视线,眼里一派坦然平静:“那时候,你没有来我这儿,我就会忍不住去想,你是不是去了别人那儿,你来了我这儿,我也会去想你是不是还得去别人那儿。”
“我每天都希望你能来,但是又怕你来,怕你身上沾染别人的味道带到我这里。”
“你处处向着我,你对我好,有你在我没有受过委屈,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难受,因为我知道你的后宅一直会有新人进入,一直会有比我更美丽年轻、或是温柔可人或是活泼俏丽的女人供你驻足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