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厌箴看着她这副自私自利的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果然,在权力面前,亲情一文不值。
德膘公主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能毫不犹豫地舍弃亲哥哥,这样的女人,留着或许也并非坏事。
他的叔伯兄弟个个野心勃勃,朝堂内外的刺杀与陷害从未间断。
若是让德膘公主做了太子妃,她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针对他的阴谋诡计,说不定会先落在她身上。
一个愿意主动做靶子的人,他没有理由拒绝。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帝厌箴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放赵国太子回去,对孤没有半点好处。
但娶你……”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德膘公主得意的脸,“也不是不行。”
德膘公主眼睛一亮,连忙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孤自然有条件。”帝厌箴抬手阻止了她的话,“你必须立刻让太医为他们母子诊治,并且,从今日起,他们的安危,由孤的人亲自负责。”
德膘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没想到帝厌箴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华氏母子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若是交出去,她就再也没有牵制帝厌箴的东西了。
“不行!”德膘公主立刻拒绝,匕首指向华氏,“他们是我的人质,不能交给你!”
“人质?”帝厌箴冷笑,“你觉得,一个昏迷不醒、随时可能断气的疯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浑身是伤的孩童,能成为什么人质?
若是他们死在你手里,你还拿什么跟孤谈条件?”
他上前一步,银狐裘的下摆扫过地面,带着一股寒气:“若是他们真的对孤至关重要,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辽营吗?”
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熊火的光芒在众人脸上跳跃,映得每个人的神色都阴晴不定。
叶元胡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动手。
德膘公主的侍女、侍卫也纷纷拔出腰间的短刀,护在德膘公主身边,她绯红的宫装与闪亮的刀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僵持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帐外的北风越来越急,狼皮旗的铁铃声刺耳欲聋。
华氏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元廉明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是死死抱着母亲,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发抖。
帝厌箴看着华氏苍白的脸,心中的焦灼越来越甚。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孤答应你的条件,娶你为太子妃。”帝厌箴终于松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更多的是算计,“但你必须立刻让太医为他们母子治疗,并且,后面由孤派人照顾他们。”
德膘公主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好!本公主答应你!”她拍了拍手,立刻有一名穿着青色官服的太医从帐外走进来,手里提着药箱,神色恭敬。
“不过,”德膘公主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他们暂时还不能跟你走。
先把咱们的婚书签了,本公主自然会把他们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帝厌箴眉头一皱,刚想反驳,却看到华氏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点了点头:“可以。
但你若是敢伤他们一根头发,孤定让你生不如死。”
德膘公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侍女手中拿过一卷明黄绢帛,递到帝厌箴面前:“这是婚书,你签了字,画了押,咱们的约定就算生效了。”
帝厌箴接过婚书,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大致内容是辽国太子帝厌箴愿娶赵国德膘公主为太子妃,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他看着婚书上的字迹,心中冷笑。
德膘公主果然心思缜密,竟然连婚书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拿起案上的狼毫笔,蘸了蘸墨汁,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墨汁落在明黄绢帛上,晕开小小的痕迹,像是一滴永不磨灭的血印。
德膘公主接过婚书,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笑了:“很好!
辽国太子果然爽快!”她对着太医道,“快,给这个疯妇诊治,若是她死了,唯你是问!”
太医连忙应道,放下药箱,小心翼翼地走到华氏身边,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他拿出金疮药,撒在华氏的腹部,又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动作还算熟练。
帝厌箴看着太医诊治,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尽快将华氏母子从德膘公主手中抢回来。
他知道,德膘公主绝不会轻易放手,只有尽快将他们接到自己身边,才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元胡!”帝厌箴沉声道。
“属下在!”叶元胡立刻上前躬身行礼,玄色劲装的衣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带一队人马,立刻将他们送回孤的主营,派燕国旧部亲自照料,任何人不得靠近!”帝厌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撇过还在兴奋地看着手里的婚书的德膘公主,“若是有人胆敢阻拦,不必客气,强行带走!”
“是!”叶元胡领命,转身对着帐外挥了挥手,立刻有十几名穿着玄色劲装的士兵走进来,个个身姿矫健,腰间佩着利刃,都是帝厌箴的心腹。
德膘公主脸色一变,连忙道:“帝厌箴!你想反悔不成?”
“反悔?”帝厌箴冷笑,“孤只是按照约定,派人照顾他们罢了。
你若是担心,大可派人跟着,但若是敢干涉,就休怪孤不客气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德膘公主被他看得心头一寒,竟不敢再阻拦。
毕竟是权宜之计,而且是拿捏了百里沙华身边一个小小侧妃的母子,能换来和亲已经不易,再留在手里,真死了反而不好交代了。
她也知道,帝厌箴已经做出了让步,若是再得寸进尺,恐怕会惹恼他。
到时候,别说做太子妃了,能不能活着离开辽营都成问题。
“好!本公主答应你!”德膘公主咬了咬牙,说道,“但你必须保证,本公主届时不会出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