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挖，把这里全挖了。”
“是！”
君御玄看向姜厌：“难道还有？”
“有没有我不知道，江旭杀了人还不够，将死人的头颅砍下来埋在这里，无非是在欣赏、得意他的战果。”
君御玄一听就明白了，说道：“上战场杀敌的将士定会取敌人首级，一方面起到震慑的作用，鼓舞军心，削减敌方志气，另一方面，这是表明战功的最有力的证据。”
“没错，但江旭纯是心理变态。”
“也许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夏家的财富，娶了我的母亲就是他成功的一大步。你也看见了，那八颗头骨全是夏家人，其中夏绅是我的外祖父，一个商人。”
姜厌又忍不住想起了她的渣父姜明城，眼里的憎恨快要溢出来，她本身拥有的记忆再加上江沐歌的记忆和情感寄托，对她是双重折磨。
在心中自嘲：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姜明城没有江旭这么变态？
君御玄将男人脸上的情绪尽收眼底，无措地抿了抿唇，心情也很不好。
曾经的他也有过这样的情绪，但这种愤怒，这种无尽的恨意比那时的他还要强烈.....好像相较于这个人，他的遭遇还算好一点，他虽然不受那个男人的待见，其他的兄弟姐妹视他为野种，但有一个兄长对他还算不错，会偷偷帮助他，起码不会挨饿受冻。
他想起了母妃的话：御儿，如果你在意的人有不好的情绪了，你就可以像母妃这样，握住那人的手，轻轻晃动，安慰她。”
她又不是朕在意的人....
君御玄犹豫地捏了捏手，但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驱使他去这样做....
姜厌一愣，感受到什么低头看去，就见一只小巧纤瘦的手轻轻握住了那只宽大的手。
而那只小手的主人正撇个脸，小声问道：“你有好受点吗？”
姜厌垂下睫毛，毫不犹豫地抽出手，与对方拉开一截距离，语气冷淡：“我没事，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君御玄尴尬地收紧手，咬住下唇，面朝风吹的方向，努力压下这股想要落泪的情绪，暗暗道：母妃骗人，这只对小孩子有用....
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过来缓解了两人的气氛：“陛下！下官找到了李晌全部的赃物！”
姜厌看着布袋里的金银首饰，其中就有一块上好的玉佩，外表晶莹剔透的美，手感顺滑冰凉，这上面除了刻有细致的纹路，还有一个“夏”字。
这无疑是从夏绅身上得来的玉佩。
“陛下！这里又挖到两颗头骨！”
“陛下，属下这里也挖到一颗头骨！”
姜厌和君御玄来到他们面前，看着位置不同的头骨不约而同地陷入沉思：这三颗头骨埋藏的地点虽然距离不远，但江旭又为何故意将他们分开？“
君御玄提出：“需要仵作验尸。”
姜厌二话不说，道：“传仵作！”
很快，一位老仵作和他的徒弟加急赶了过来，立即对头骨展开检验。
“微臣参见陛下！”来人是负责命案的大理寺卿。
“平身。”
他去看了看，又大步来到姜厌身边，语气沉重：“陛下，臣想，这就是当年未解开的头颅丢失案，八具尸体分散在荒野里的不同位置，但其共同的特点就是头颅被砍且寻不到，臣没想到这竟是江尚书所为，实在太残忍了！”
“啊秋....”
天色突然阴沉起来，愈来愈冷，君御玄的手冻得发紫，终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两人都看向他，大理寺卿眼神里带有琢磨，姜厌见他小脸通红，可怜兮兮地躲避她的视线，想必还在为刚才的事闹别扭。
“进去聊。”
“来人，倒两杯热茶来。”
君御玄看着往前走的两人，没动，又静静地看仵作验尸，耳边传来那人的声音：“还不进来？需要朕请你吗？”
他跟没听见似的。
下一秒，胳膊就被人拽住，只能被迫跟在男人的身后，进入屋子后，没了寒风吹打，身子才稍微暖和了些。
姜厌放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君御玄坐在离她较远的位置上，他能清楚地看见外面的仵作。
高德拿着茶壶和两个茶杯进来，再当着姜厌的面用壶里的热水洗了一遍，道：“陛下，奴才已经洗过两次了。”
“嗯，朕不喝，给这两位各倒一杯。”
大理寺卿受宠若惊，赶忙摆手，“微臣不渴，陛下应当保重龙体才是。”
“那就倒一杯。”
“姑娘，您的茶。”高德双手奉给君御玄。
“我也不渴。”
“这....”高德朝后望了望，见皇帝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吓得转身，道：“姑娘，您的茶！”
他加重音量，极为恭敬，就差给人跪下了。
君御玄也不想难为他，伸手抱住茶杯，喝了一小口，胃和手都渐渐变暖和了。
高德如释重负地站在门外。
姜厌继续询问案件：“一直都没人解开这个命案吗？”
大理寺卿站着微俯下身，“是的，十七年前，有人白天行路时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立马报了案，随后我们又发现多具无头男尸，而且全部都出现在距离京城不远的郊外，当即就上报给了孝晟帝，孝晟帝怕这件事会闹得人心惶惶，便命人封锁了消息，暗中调查几个月只查到案发现场，这也就成了悬案。”
“案发现场在何处？”
“那原本是供人歇息的小旅馆，但早已荒废，再加上报案时的前两天还在下大雨，几乎没人经过，也就给了那凶手可乘之机。”
姜厌垂目思索：就凭江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完成这么多量的抛尸还不被人发现，定有帮凶，而这个帮凶知道江旭有这种变态行为，往往都是身边最信任的人，身材须跟李晌差不多高大壮实且.....就藏在江府中！
这样江旭就能随叫随到，江府那么多仆人丫鬟，如果府中贸然出现一个他们不认识的高个男子，不想引起关注是不可能的。
她闭上眼睛，中年长相，身形高挺，且跟江旭的年龄相仿....脑子里慢慢浮现出来一个人影....
也就只能是他了。
姜厌倏然睁眼就跟偷看她的君御玄视线相撞，那人比她更快地移开视线。
“陛下！下官已验完尸，有重大发现！”
第一个跑出去的就是君御玄，姜厌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