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帆一点也不意外，这些日子江妈往死里造江爸的财产，江爸现在才反应过来，够迟钝了。
“这不是您想要的吗？”
“我不是紧张，是有好多钱还没花呢。”江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行，我得把剩下的钱都捐出去。”
两天时间内，江妈跑了许多机构，签了无数个合同。
等到江爸坐着轮椅回来，在办公室里冲着江妈怒吼。
“我要告你，你等着坐牢吧。”
虽然是怒吼，但江爸多次中风，说话始终是有气无力，就算是怒吼也没有多少震慑力。
“坐什么牢？我是把钱捐出去了，又没有非法占有你的财产。”江妈笑得心花怒放。
江爸手指颤抖，“那就撤销捐赠！”
“如果你想身败名裂的话，那就这么干吧。”江妈笑容轻松地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去，就有一群记者冲了进来，把江爸团团围住。
“听说您一心慈善，这些年捐赠了所有的身家，是什么促使您这么做的？”
江爸：“……”
人死了，钱还在，固然不幸。
人活着，钱没了，更加痛苦。
江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江妈签了那么多的承诺捐赠，有无数大学和地方，涉及无数利益，如果敢不捐的话，他估计要遗臭万年，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最终江爸只能履行江妈签的捐赠协议。
江妈在餐桌边绘声绘色地讲着江爸的憋屈样，笑得满面红光，“那死老头现在活着一天就拧巴一天，痛苦一天。”
晨晨坐在儿童餐椅上学习吃饭，吃得满脸满身。
江妈想要喂他，被江远帆阻止。
“让他慢慢学吃饭吧。”
“哈哈——”晨晨把米饭吃了满脸。
毛球给他擦干净小脸，亲昵地捏着他的脸蛋，“小埋汰。”
“妈妈——哇呜哇啦——”晨晨兴高采烈。
房门被敲响，阿姨去开门。
有人推着江爸进来。
空气骤然紧绷。
江爸靠在轮椅上，吸了一口氧，“我听说你不只是做慈善，还有投资。”
“是啊。”江妈笑容更灿烂，“是农业项目，研究玉米和土豆种子，还有白羽鸡之类的，他们说投资回报时间在二十年以上。”
这种项目高风险，很容易血本无归。
就算有回报，以江爸的身子骨也活不到那时候了。
江爸脸一黑，开始猛吸氧。
“就算没回报，也算是为国家科研做贡献啊，这么崇高的事，你怎么能不高兴？”江妈言笑晏晏。
江爸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我们一笔勾销，重新开始吧。”
“一笔勾销可以，重新开始就不必了。”江妈全身轻松，“我以后要天天跳广场舞，旅游，吃美食，为什么要跟你这个不安分的死老头在一起？”
江爸面色沉沉地看着江妈，如果他还年轻，可以和江妈撕得死去活来，鱼死网破。
但他老了，累了，也倦了。
他闭上眼睛，招了招手，示意助理把自己推走。
江妈有些震惊，“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他要闹翻天呢。”
从那以后，江妈除了偶尔带一带晨晨，其他时候都在跳广场舞，上老年大学。
每逢要交作业了，趴在桌上熬夜补作业。
毛球带着晨晨去找江妈，正好撞见在角落里偷看的江爸。
想起之前江爸送的金子，毛球低低叫了一声，“爸爸。”
“嗯。”江爸颔首。
“您不是还有其他孩子和女朋友吗？”毛球小心翼翼地问。
江爸抬起头，“他们听说我没钱了，都不理我了。”
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来是这样。”毛球讪讪。
江爸不再理会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妈。
“如果我当初没有出轨就好了。”
这些日子江爸一直在做梦，年轻的时候他没有出轨，跟江妈一起吵吵闹闹过日子，把江远帆带大，看着江远帆娶妻生子。
他有江妈管着，生活肯定自律，两个人也许一起在这跳广场舞。
但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江爸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滴
毛球很是感慨，“爸爸和妈妈还真是纠缠了大半辈子。”
江远帆却毫无触动，“明天去陈山家里吧，送别陈山和李老师。”
陈山和李老师一直计划着要环球旅行，但有许多资产要处理，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杂事，一直拖到现在。
因为陈山性格好，热心肠，过来送行的人很多。
别墅里乌泱泱的，站满了人，跟菜市场差不多，连刘碧和莉莉安也过来了。
三人在菜园里躲清闲。
“我们家宝宝要去幼儿园，李老师帮我做了推荐。”刘碧很是感激。
毛球震惊，“你们家宝宝还没一岁吧，这也太早了。”
“嗯，要早早做准备啊。”刘碧无奈，她和沈石经济条件不错，但也算不上好，要念最好的学校自然要早早做好准备。
“不像你们家晨晨，以后学校可以随便上。”
“没那么夸张吧。”毛球不信。
江远帆只是互联网行业的，又不是电视剧里掌握半城经济命脉。
莉莉安低低笑了起来，“你婆婆捐了那么多的真金白银，不是白花的，最后都会变成影响力和人脉。”
“原来是这样。”毛球恍然大悟。
两人又聊起陈太太，准备去看望她一次。
莉莉安神色黯淡，“我本想去看看她，但和她实在不熟，就把礼物带过去，托护士转交。”“我过去看了一次，她状态还好，但也只能拖一下生存时间。”毛球心情低落。
莉莉安有些后怕，抓住刘碧的手，“谢谢你当时的提醒，不然的话，我可能一直憋屈着，要么疯掉，要么得癌症。”
“没关系，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还我人情。”刘碧从架子上摘下黄瓜，清洗了之后递给毛球和莉莉安。
三人咔嚓啃着黄瓜。
莉莉安看向茶室的方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说服李长治。”
相比菜园里三人的融洽和自在，茶室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重。
陈山拍了拍李长治的肩膀，“你都答应离婚了，却迟迟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而且还跑去人家的场子闹，闹出了很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