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毛球就后悔了，她不该说得这么重，更不应该说恶心。
但愤怒之下，她口不择言。
江远帆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毛球却觉得他像是被淋了十几桶冰水一般如丧考妣。
有点像小区里垂头丧气的大金毛。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些蠢蠢的土味情话的。”
“怎么可能？你别瞎说！”她的品味才不会那么差。
江远帆叹气，“每次你听我说，眼睛会先亮一亮，然后再露出嫌弃的表情。”
毛球一愣。
好吧，一个大帅哥笨拙又认真地对你表达喜欢。
很难完全厌恶。
就是太丢人了！
毛球十分心累。
“你之前不是吐槽说学臣哥和宁宁姐是颠公颠婆吗？
还说陈山因为恋爱脑，人都没了上进心和事业心。”
江远帆点点头，“我是说过。”
“智者不入爱河，入了就是颠公颠婆。”毛球叹气，“你正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这样不好。”
江远帆沉默。
他之前确实很讨厌恋爱脑，排斥爱情和婚姻。
但现在不是这样了。
他握住毛球的手，认真表白。
“毛球，我喜欢你，也希望你喜欢我。”
毛球烦躁甩开他的手。
别人恋爱，不说是浪漫温情吧，至少也是像模像样。
唯独她和江远帆一旦涉及到爱情领域，就会变得离奇而又奇葩，成为众人的笑柄。
她最终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阻止江远帆继续干蠢事。
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神色肃然。
“江先生，请你遵守之前的约定，我们两个只是婚姻合伙人而已，不要有别的想法！不然的话，我就要考虑离婚了！”
江远帆用幽深眸子盯着她。
毛球咬咬唇，“我不是说气话。好好搭伙过日子不行吗？明明我都想通了，你却反而要作妖了！”
两人在死亡一般的寂静中对峙了一会，不远处传来了哭声。
他们很有默契地齐齐走过去。
原来是家长们要带小孩子们离开，但这些小孩子有些不舍得芽芽。
其中一个男孩子抱着芽芽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要走，要跟芽芽在一起玩。”
男孩家长很尴尬，想要拉开儿子，却死活拉不开。
芽芽安慰他，“你们可以搬家到附近，我们就可以天天一起玩虫子了。”
男孩哭得更加悲伤，“不行，你们这里房子贵，我爸妈买不起，呜呜哇哇——”
小孩子们继续哭。
只有大人们在尴尬。
好在最后男孩家长使劲把儿子拽走了。
回去的路上，毛球一直感慨，原来小孩子也知道房价贵。
她摸了摸肚子，虽然江远帆将来十有八九是严格到变态的爸爸，好在宝宝没有物质压力，不会小小年纪就担忧钱的事。
江远帆一路沉默，回到家才开口，“明天我要出差。”
怕她多想，他还解释。
“是早就确定的行程，不像上次。”
毛球大大咧咧地摆手，“像上次那样也没关系，大家静一静挺好的。”
总比两人在一起处于窒息的尴尬中要好。
她忙忙碌碌地叫阿姨一起帮江远帆收拾行李，还帮他装了不少常用药。
江远帆很郁闷，“我要出差，你好像很高兴。”
甚至她想现在就把他扫地出门。
“怎么可能呢？”毛球连忙否认，“不过你工作结束，可以像上次那样四处旅游，不用急着回家。只要我生产之前能回来就行。”
看着堆满客厅的鲜花，她是真怕了江远帆，生怕他会折腾出新的幺蛾子。
看着毛球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江远帆有些烦躁。
他一番折腾，毛球好像比之前更讨厌他了。
早上七点的飞机，毛球虽然睡前信誓旦旦地表示会送他去机场，但第二天她实在是起不来。
江远帆把她摇醒让她送自己，结果被起床气的毛球踹了一脚。
“我是个孕妇，你竟然逼孕妇起床，简直没有人性。”毛球背过身就睡着了。
江远帆只能一个人拉着行李孤零零地到机场。
偏偏跟他一起出差的李长治有老婆送行。
李长治的老婆穿着优雅孕妇裙，妆容精致，香气扑鼻得让江远帆打了一个喷嚏。
她担心地看着老公，“你出差的话，要记得吃饭，照顾好自己，还有别趁着我不在，就乱勾搭别的女人。”
“放心吧。”李长治笑着催促，“快回家补觉吧，你怀着孕呢。”
江远帆心中五味杂陈，毛球帮他收拾行李最积极！
他看了看手机，果然没有毛球的电话或者短信。
想打电话听听毛球的声音，又怕吵着她睡觉，她又嗷嗷地骂他有病。
李长治过来提醒，“江总，要登机了。”
江远帆“嗯”了一声，提着行李箱走了。
毛球一觉睡到中午。
之前江远帆在家，天天敦促她早睡早起，现在他不在家，她像是放假了一样。
结果江远帆的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窃喜。
“你起床没有？”
毛球清了清嗓子，“早就起床了。”
江远帆又不是聋子，她晕晕乎乎带着沙哑的声音，就是刚睡醒。
“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能……”
“哎呀，你好好出差吧，别管我。”毛球很烦。
江远帆叹气，“我会尽快忙完，然后赶过来，你的月份大了，我不放心，更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
“放心吧。”毛球连忙阻止，“我姐姐他们住在附近，我们三个时常聚一聚，不会无聊的。”
江远帆敏锐察觉了不对劲，“三个人？除了你姐姐还有谁？”
毛球扶额，这个家伙怎么能这么敏锐呢。
她可不敢把宁学臣在附近买房的事告诉他，不然他当天就能从国外赶回来。
以前江远帆还是冷静理智。
现在她都猜不透这个颠公要发什么疯。
“就是姐姐和林木呀！你怎么总爱胡思乱想！”
江远帆这才作罢。
挂了电话之后，毛球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吃完早午饭，准备去午睡一下，突然想起最近没有去看过江爸了。
倒不是她对江爸多有感情，而是江爸给了宝宝那么多房子和钱，作为儿媳妇她不能太无情。
随便抱起客厅里的一束花，买了一个果篮，就到了医院。
刚走到疗养院房间门口，就听到江爸和江妈在说话。
“小云，你还记得吗？之前我曾经给你买了一条红裙子。”
江妈正在削水果，“记得，只可惜你跟邻居小妹勾勾搭搭，吵架之后我把裙子剪烂了。”
“哎，都是我不好。”江爸去握江妈的手腕。
“再闹我就用刀扎你！”江妈嘴上骂得凶，却并没有挣扎，更没有真的扎江爸。
毛球惊呆，婆婆就算没有原谅渣男公公，肯定也态度软化了。
她赶紧走进去，对于她的打扰，江爸十分不满，但也勉强维持着慈祥的模样。
离开的时候，她找借口带走江妈。
两人走出疗养院，毛球就压低声音，“妈，你不能就这么原谅渣男，他都中风躺床上了，你该不会还要跟他和好吧。”
江妈嫌弃地看着她，“我都快六十的人了，还搞什么纯爱，我在搞钱呢。”
毛球：“……”
“当年这个老登逼我净身出户，转头就找了一堆小妖精。
我当然要报复回去。
我不仅要骗光他的钱。
到时候再找个二十岁小鲜肉在他面前晃。
看能不能把他给活活气死！”
江妈眼里闪动着犀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