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迁，姜以清目前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局限在原身的记忆上。
而原身虽然知道直播，可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因此姜以清也对直播一知半解。
如今在大姐抑扬顿挫的讲解下，姜以清大致明白了何为直播，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大姐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的直播间，女主播正在展示手中的牛仔裤。
底下的一小半画面，被快速滚动的弹幕给挡住，一眼看去，甚至看不清具体的发言。
姜以清看向直播间右上角，那里显示此刻的直播间，竟然有十万以上的观众在线观看！
看着这个数目，她的瞳孔微缩。
情绪一时起伏，心脏传来难以忽视的疼痛。
苍白细瘦的手轻抚上心口，姜以清熟门熟路地运转灵力缓解痛楚，微微泛紫的唇瓣却勾起了弧度。
心动了心动了，对直播间的十几万人口。
这不比她蹲大街来得快多了？
她浑然不觉自己顶着面如纸色的脸微笑是多么惊悚的一幕，一旁的大姐可吓得够呛。
大姐忙不迭地挪远了些，和姜以清拉开能表明两人没有关系的距离。
免得姜以清出什么事，离得太近她要担责。
“那什么，我得看着摊子，就不聊了哈。”
姜以清理解大姐的顾虑，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直播的事情，可一看到自己的老人机，她的神色就僵住了。
现在大部分老人都用上了智能机，原身先前在家里虽说不受宠，但原身的父母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至于给她买老人机用。
只是上个月原身手头的钱花完了，为了维持生计，她便卖了自己身上最值钱的智能机。
拿到钱后，她就买了个价值一百多的老人机用。
姜以清盯着这部老人机陷入了沉思。
手里的手机只有她的手掌大小，除去按键的部位，屏幕的位置就更小了。
这样的手机……怕是没有直播的功能吧。
姜以清不死心地尝试了一下。
然而一切如她所猜想的那般，这个老人机最多用来打电话发短信，其余功能就是个摆设。
拍照也是，拍出来的每张照片基本都看不清，就是不同颜色的马赛克。
更别说直播了。
发现自己连直播软件都没法下载，姜以清狠狠闭眼，再次运转灵力。
如何用五毛钱买一部新手机？在线等，急。
在她忍不住生出要不当一次法外狂徒的想法时，来电铃声响起，打断了她危险的意图。
姜以清接通电话——是下午她报警后过来的其中一个警察。
对方告诉她，房东夫妇囚禁虐待家政阿姨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让姜以清现在过去一趟做笔录。
姜以清刚想答应下来，猛地想起什么，硬生生转了个话头，表达自己的困境。
“警察同志，我身上只有五毛钱了，从我这里走到你们那……”
话说到一半，她剧烈咳嗽起来。
好半晌才平复呼吸，声音干涩地继续问道：“我走过去能来得及吗？”
电话另一头的警察：“……我去接你吧。”
来不来得及不知道，但听这咳嗽的动静，怕是走不过来了。
回想起见到姜以清时她明显的病容，警察同志觉得有必要为公民服务。
达成目的，姜以清没有假客气，迅速表达完感谢后就坐在原地等着上警车。
······
在大姐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坐上警车扬长而去，没多久姜以清就到了警察局。
冤家路窄，她一进去就遇上了房东一家四口。
本该被关押起来的人，此时却像是误会一场要离开的样子。
姜以清并没有诧异，她早就看到了事态的发展，对眼前的局面了如指掌。
一见到她，房东露出愤怒的神情，站起身来张口要骂。
可他的手指才刚刚伸出来，嘴巴还一个字没吐呢，姜以清就忽然一脸痛苦地捂住了心口。
接着就是一口熟悉的老血喷出。
又被喷了满头血的房东大脑一片空白，脏话全噎在了嗓子眼里。
在场人惊呆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而后炸开。
大家惊呼着，一波要去叫救护车，一波要来搀扶姜以清。
剩下一波，就是房东身边三人，拉着房东赶紧远离吐血中心，七嘴八舌地去帮他擦拭血迹。
两个老人，一个中年女人，时不时看向姜以清的眼神，写满了晦气。
姜以清接过有人递过来的纸巾，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后，阻止了他们要叫救护车的举动。
“我没事……就是被他吓到了。”
众人沉默。
什么人会被吓到吐血啊！
大家都不信，可姜以清病得脱相的脸，实打实吐得血又很有说服力。
他们只能望向罪魁祸首，让房东收敛点脾气。
不然人死在警局里他们怎么解释啊。
一句话没说就背上锅的房东气的胸膛大力起伏，憋屈得满面通红。
奈何他家虽然有关系，可也没有到能在警局里撒泼的程度，他再怎么生气，也得忍住。
两个老人赶忙安抚儿子给他顺气。
他们对这唯一的儿子，哪怕已经三十多岁了，仍然很是溺爱。
“哎哟不气不气，气坏了自己身子怎么办？”
“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都回家再说。”
老太太哄完儿子，就瞪了眼边上沉默的儿媳妇，训斥道：
“还不快来扶着志刚，自己男人都不知道心疼！”
王春翠陪着笑凑过来扶住马志刚，“来了来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叫过老头子，一家四人就准备离开警局。
周边的警察没有人拦着，显然马志刚和王春翠两人虐待殴打家政阿姨的事情已经解决。
姜以清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等等。”
房东一家表情不善地看向她，老太太冷声直接道：
“干什么，你一看就活不长的样子，自己吐血可别赖我们头上啊！”
这话不好听，但没法反驳。
毕竟姜以清看上去确实……不久于人世。
众人眉头微皱，沉默不言。
姜以清自己倒是不在意，只让房东退还她的租金和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