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高看在下了。”
“身份有别,这里是姑娘住处,在下便不多留了。”谢兰时抬手微微一礼,转身离开。
花易落看着男子离去的身影未曾多言。
夜色静谧,凤凰彩衣的少女迎风站在庭院中,目之所及是不远的藏书阁。
她想起了好友的请求。
“以后若能见到那位世子,就当是报今夜之恩吧。”如此,她也并不介意在此多留些时日。
虽然如今看来,这繁华的皇城似乎远不及她曾在的江南。
药园外,月亮门边,谢兰时靠在墙边的阴影处微微出神,一手扶着额头。
思绪纷呈间,平缓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提着灯盏的女子身影停在他的身侧,手中纱灯倒映着他们的影子。
“小郡主?”借着光芒,谢兰时看清来人。
“这么快便盘问完了?”
话音落下,澹台元序微微颔首:“嗯,要问的不是很多,而且一时间也不可能将想知道的消息全部问出,皇城之中这些有乱心的皇族朝臣只能一个一个去查,不能急于一时,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易落怎么样了?”小郡主看向月亮门后不远的庭院。
谢兰时回应:“不知。”
“嗯?”
“在下是男子,在药园多做停留总归有所不便,和易落姑娘,没说几句便离开了。”男子开口解释。
闻言,澹台元序肯定一般点头。
“说的也是,今日很晚了,那我明日再去看她。”今夜之事太过突然,她也需要回去审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以防再出纰漏。
思虑间,小郡主眼眸一亮,抬头看向身前的男子:“谢公子可有要事?”
说着,澹台元序看了看天色,旋即否定了自己方才的话:“不对,准确说应该是谢公子急着回去歇息吗?”
谢兰时有些疑惑,一时间猜不出小郡主的算盘。
“不急,小郡主是有事需要帮忙吗?”
澹台元序垂眸,轻咳一声:“的确,我需要你帮忙计划,以免之后的事再出纰漏。”
“好。”谢兰时应下。
“既然如此,不如去我庭院?”
说着,小郡主抬头对上了男子的目光。
月光与手中纱灯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二人目光落在一处,看着澹台元序清亮的双眸,谢兰时难以拒绝微微点头:“走吧。”
……
走吧,云松庭中,素衣的年轻公子坐在堆满炭火的桌案边,看着小郡主递过来的名册,翻了几遍有些惊讶。
“要查的人有这么多?”
“嗯,而且或许还不是全部,这是一盘大棋。”
“那在下可是有压力了。”谢兰时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他提笔看着名单之上的名字。
入夜,定北王府灯火阑珊,只有小郡主云松庭的书阁之中,依旧亮着灯火,直到清晨,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书阁之中,澹台元序推窗看着外面天色,熄灭了桌案之上的烛火。
而桌案边是侧头沉沉睡去的谢兰时,男子身上盖着一件狐裘,屋外脚步声响起,不等白芜荑敲门,澹台元序便已经开门出来。
“小郡主,你们……”
“谈了一夜,他暂时睡下了,别打扰他,芜荑你去柴房让人多备一份午膳,等我从武场回来。”
“好。”白芜荑应下,目送澹台元序离开。
女子站在屋檐之下,微微侧开一道门缝,看到了身披狐裘趴在桌案之上的男子身影。
“小郡主的狐裘……”白芜荑轻声喃喃,不久从书阁外离开。
等到谢兰时再次醒来之时,看到了就是满桌的草纸。
他们昨晚聊了很多,男子起身揉了揉眉心,察觉到了肩上有事物滑落,他侧头看到了披在身上的狐裘。
他起身放好狐裘,走到院中,此刻已近晌午,云松庭中却空无一人。
男子折返回书阁,开始收拾散落在桌子之上的一堆草稿。
谢兰时看着压在最地下的那一张名单,出神间,身后有声音响起:“终于醒了?”
听到声音,谢兰时转头看到了悄无声息到此的身影。
澹台元序靠在门边,浅笑,谢兰时看着一身便衣,手上还绑着护腕的小郡主。
“刚醒不久,小郡主这是刚从武场回来?”他看着澹台元序的脸色,并没有太过明显的疲态,更是在一夜未眠之后,又去了武场。
“没想到在下身体还不如小郡主一个女子。”
澹台元序微微耸肩:“你身上有旧疾,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勉强了你。”
“走吧,先不用回元和院了,午膳我让人多备了一份,随我来吧。”
“好。”谢兰时应下。
谢兰时在云松庭留了一夜,午膳也是在小郡主的庭院中,对于此事定北王府下人之间难免有一些传言,但不过只是感叹小郡主与以往的不同,一直以来看上去雷厉风行的郡主终于像是一个平常人,真正在意的只有白芜荑。
她站在回廊之上,看着不远小阁楼内相谈甚欢的两道身影,此刻的小郡主与以往她认识的完全不同。
出神间,一个下人停在其身侧:“芜荑姑娘,鸿雁传书,似乎是给里面那位公子的。”
闻言,白芜荑垂眸,看到了被递到手中的书信。
兰时,亲启。
她注视了一会,抬手:“待会我拿给谢公子。”
说完,送信的下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白芜荑疑惑转头:“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只听后者开口:“您午膳似乎还没有用过。”
听闻,白芜荑下意识回应:“没心情。”语气略显颓废、惆怅,而送信的下人显然惊讶于她的语气。
女子侧头轻咳一声,化解寂静的局面:“不必在意,是有一些心事。”
“你去忙你的吧,我去送信。”
白芜荑收好传书,较忙离开。
小阁楼内,两道身影坐在窗边,澹台元序垂眸看着铺在桌案之上的纸张:“昨天我去盘问,抓下来的人,只有一个透露了身后雇主,要求将易落带走。”
她指了指名单之上的人:“便是这位了,当朝兵部尚书。”
“在下记得,他与祁王似乎有些牵扯?”
“的确。”澹台元序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