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身影迎风而立,抬起油纸伞的一角看着定北王府的牌匾:“不过是初到皇城,便来到了定北王府这样的地方。”
少女开口,轻轻一笑,话落少女回头看向身后的马车:“好了,既然已经到了,你也回长生阁去吧。”
车夫抬头,眼前这位少女是他们蓬莱长生阁阁主最小的徒弟,十一姑娘此番入皇城是受好友所托,但是他此番送十一姑娘前来,也是应了阁主的命令,保护她。
一步不离。
“姑娘,当真要单独留在皇城。”
“我不是一人,不还有师兄吗?而且我来此之后,背靠定北王府性命自然无忧,你安心回去便是,替我向师父带话。”少女回应。
闻言,车夫微微沉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定北王府的牌匾出神片刻,不久收回目光,车夫手握缰绳抱拳,替十一姑娘将药箱搬下,架着马车离去。
“姑娘保重。”
马车离去,消失在雨帘之中。
少女远远望着,衣袍被打湿了一角,直到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方才背起药箱,走到定北王府门边,这里只有一位轻甲的武士等在此处。
一身黑衣,相貌平平,轻甲武士方才便一直注视着停在门边不远的手持油纸伞的少女,直到此刻方才看清来人,油纸伞下藏于水雾朦胧之中的绝色。
虽然澹台元序也可算得一代风华,但眉宇之间更多是是属于男子的英气,与眼前少女如云一般的温柔不同。
“姑娘是?”他微愣时,下意识开口。
话音落下,少女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这是澹台小郡主的东西,你应该认识。”
少女开口,声音轻柔,轻甲武士握着手中长枪,恍惚的神色在看到那块令牌之时收敛,他起身接过少女手中的令牌。
这的确是象征小郡主身份的令牌,晨时小郡主也交代过,今日会有一位客人来此,名讳未曾告诉他,只说是花姑娘。
“敢问姑娘名讳?”轻甲武士开口,以求确认。
“小女姓花。”少女回应。
闻言,轻甲武士确认了来人的身份:“那便没错了,今日小郡主交代过,会有一位姓花的客人过来。”
说着轻甲武士走到少女身后,一手搬起了药箱:“在下带姑娘去见小郡主吧。”
少女手持油纸伞,看着眼前极为热情的武士,淡淡一笑,眉眼轻弯:“那便多谢了。”
入夜,定北王府大门关闭。
轻甲武士搬着药箱走在花姑娘侧后方,手中打着一把油纸伞,少女本想帮他打伞,却被这位武士以不合礼数拒绝。
“姑娘不必如此,这是在下该做的。”
二人并肩,轻甲武士引着少女往云松庭而去,走在路上,静默无言,一路只有雨水打过伞面的声音,以及不时响起的提醒。
“姑娘,往东走,跨过月亮门。”
“好。”少女回应,行走间,少女向身后看过一眼,不经意提起:“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话音落下,轻甲武士微微一顿,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少女没有听到回应向后看过一眼,武士的目光正巧碰上少女那一双桃眸,片刻对视后,连忙错开。
“在下不是什么有名之人。”
“我也不是。”
走在前面撑着油纸伞的少女笑着安慰:“我只是问你的名字,一个合适的称呼而已。”
“江此……在下名唤江此。”
轻甲武士连忙回应。
“嗯,记下了。”少女微微点头,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说着看向身后之人:“我叫花易落。”
少女看着轻甲武士的身影,一句话落下,却没有江此的回应。而后者看着花易落身后逐渐靠近的身影,沉吟片刻开口:“芜荑姑娘。”
话音落下,花易落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刚刚停住脚步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女子一身素衣,眉眼疏离。
白芜荑抬头看着面前油纸伞下堪称角色的女子微微垂眸,确认了身份:“易落姑娘。”
花易落微微出神,方才听着江此唤来人的名字,她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澹台元序身边的女侍,身为没落的世家之后,却以下人自居的白芜荑。
白芜荑命令江此将花易落带来的行李送到安排好的宅院,目光转向花易落:“今日时间已经很晚了,姑娘如何安排,是此刻去见郡主,还是等到明日?”
闻言,花易落微微沉吟,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等明日吧。”
话音落下,白芜荑垂眸:“那便依姑娘所言。”
白芜荑送花易落到了澹台元序提前安排好的住处,一路静默无言,只有极少的几句交谈声,素衣的女子走在前面。
“姑娘是郡主的客人,定北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姑娘若有需要,吩咐下人即可,唯一要注意的便是不要去王府西南,种了梧桐树的那座院子,那颗梧桐树长的很高大,应该一眼便能看到。”
一身红衣的少女跟在其身后:“这是为何?”
“那是我们世子的修养之处,他不喜被人打扰。”白芜荑解释几句。
“好,我记下了。”花易落微微垂眸。
定北王府世子的故事,她身在江南幽居深谷,也曾有所耳闻,听几位师兄提起过此人。
世人只说那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年将军,只可以年少折翼,她未曾见过此人,便也没有太多感触。
只知是个可悲之人。
只是行走不久,花易落发现白芜荑虽然提前告知她莫要靠近王府西南角的庭院,但澹台元序为她备下的庭院离着那座种有梧桐树的庭院并不远。
青石板路之间,站在雨中,听着淅沥的雨声,只看到了不远那树叶稀疏的梧桐树,片刻后收回目光。
随着白芜荑走进了一座小庭院,庭院之中布置相对雅致,只有满园的药香引起了花易落的兴趣。
“这是?”
“这是郡主特意为姑娘准备的,不过只准备了一年,虽然也有一些珍贵药材,但还未成熟,只能勉强称作药园。”白芜荑开口解释。
提着纱灯,花易落看清了院中的景象,仔细打量一番,只能感叹,一年的时间种下这么多药材,照料的也相当不错,整个皇城除了皇室或许也只有定北王有钱财如此大费周章。
花易落垂眸,心中腹诽,元序这是打算留她在此常住的意思啊。
庭院之中坐落着三座小阁楼,其中一间灯火通明,白芜荑最后交代几句之后离开,花易落对于新的住处也甚是喜欢。
白芜荑离开之前,花易落想起此番到皇城的原因,于是开口询问:“那何时入宫?”她师兄早到几日,此刻还在皇宫之中。
“按计划,应该再过几日,具体安排芜荑也不知。”
“我知道了。”花易落未再追问,她转身入了小阁楼,身边跟着一道八九岁的身影,澹台元序给她寻的一位捣药女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