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义垂眸从袖中拔出了一柄匕首,寒芒凛冽。
一旁的师兄却是抬手摁住了他,师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的很低:“不是冲我们来的。”
话音落下,那整齐的碰撞声错身而过,与此同时还有同样披着盔甲的禁军卫向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廖义收起了匕首,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良久,四周再次寂静下来,只有轻轻的风声,二人走出了角落却突然察觉身后有火光亮起,廖义警惕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红衣的少女怀抱长剑,青丝高束,是他最熟悉的装扮,他那小师妹在师门一直都是这样的扮相,少女怀抱手中还拿着一支用以照明的火折子。
“师妹?”廖义微怔。
此时,师兄也转过了头,微笑开口:“师妹。”
“师兄,你赶上了。”花易落看到斗笠下那一张隐隐约约带着微笑的脸,终于放松了些。
“一路上紧赶慢赶,今夜才入京的,我那神骏都跑瘦了。”他抱怨着,交谈间师兄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免四下打量。
廖义站在旁侧,犹豫再三还是抢在师妹面前开了口,当然他并不觉得抱歉,他不过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自责是因为先前利用师妹的信任进宫。
“师妹,方才那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闻言,花易落微微一怔有些不解:“什么动静?”
话音刚落,耳后似乎有利器破空而来,隐隐带着杀意,在二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时,师兄突然出手,一手将花易落拽到身后,另一只手则正对上那迎面而来的利器。
如同白玉的手掌正对那一柄锋利的长剑,月光下,他们都看到一抹鲜血喷洒。
厚重的剑身之上染着一抹血光,而不远的持剑人,是个带着恶鬼面具的单薄身形,如残烛在风。
廖义将她拉到身后,抽出了她身上的那柄长剑,长剑出鞘是一把极薄极轻的长剑。
廖义护在她身前,四周传来嘈杂繁复的脚步声,方才经过的禁军陆续折返,向着他们这边包围过来,而他们已经来不及
与此同时,面具落地的脆响传来,方才那黑袍人中了师兄一掌,撞在宫墙之上,口吐鲜血。
这一掌,并不能与先前打廖义的那一掌相比,师兄当时只是小小教训一下师弟,而此时那看着儒雅温和的年轻人眼中带着淡淡愠怒。
师兄左手长剑指着黑袍人的眉间位置,右手方才接下黑袍人的长剑,此时还有血珠顺着指尖滴落。
“师兄,不能杀她。”花易落上前摁住了师兄握着长剑的那只手。
“她是圣上的影卫。”花易落解释。
话音落下,那黑袍人缓缓抬头,那是一张女子的脸眉宇间看着有些苍老,月光下能清晰看清发丝中的点点斑白,不过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有嘴角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
师兄沉默片刻收剑回鞘,回眸时看到了师妹递过来的手帕,他沉声:“小心些。”
说着转身,而此刻四面已经围满了禁军,但那些人似乎并没有急着动手的意思。
“小神医。”黑袍女子开口。
“大人。”
“……”
二人对视片刻,却是相顾无言,此番不过片刻,那一直列在宫墙下一直没有动静的禁军突然向着两边退去,让出了一条道路。
“都督。”齐声中一个提着灯盏的身影靠近,花易落还没看清来人,黑袍女子开口:“我此番的任务只是拖住三位片刻,眼下事情已经完成,告辞。”
女子扶着宫墙起身自顾自离去,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
花易落与两位师兄却都没有试图阻拦,只因那让开的过路中,提着灯盏的身影已经清晰的映在他们眼中。
烛火映照下,是个身披盔甲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六七,生得甚是俊秀,只是眉宇间不知何来的淡淡的忧愁。
男子腰间别着一把重剑,配上一身银甲确实当得上那传闻之中玉面都督的称号。
“都督,要把人拿下吗?”
“不必。”
花易落认得他,这是当今圣上钦点的禁军都督,安阳侯府的小公子,他的长姐是先帝赐婚的太子侧妃,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一并被封为贵妃,前不久方才抚为正宫皇后。
安阳侯府祖上曾立过赫赫战功,出过名将无数,在军中甚有威望,安阳侯府多年来效忠燕王室从未有过半分异心,燕王室对于安阳侯府的信任世人也都看在眼中。
只是先前朝臣之间对于安阳侯府的嫡长小姐只是太子侧妃时,难免传出过一些流言。
似乎是先帝有意让他人做太子正妃。
“程都督。”花易落开口。
“小神医。”来者微微抱拳,出乎意料竟然没有直接命人拿下他们三人。
他们声音压的很轻。
“小神医身份特殊,所以在下暂时不会用任何手段,只想问问姑娘身后二人是何身份,为何夜闯皇宫。”
“他们二位是我的师兄,至于为何深夜在此,抱歉,请恕我无法告知。”
“既然如此,那凌绝也只能公事公办,放心不会伤姑娘性命。”
花易落皱眉,她并不觉得小师兄能凭借着与圣上下过几盘棋的微末交情逃过一死,毕竟师兄的目标是天子最为娇宠的幼妹。
她没有立即应下,而程凌绝已经退了几步,他挥了挥手,手下一众兵士上前便要拿下他们:“动手吧。”
花易落没有动,两位师兄则已经靠到了她身边。
“师妹。”
“走不了了。”花易落回应。
话音刚落,一阵马嘶声传来,两匹骏马拉着一辆马车撞进了宫墙间,包围上前的一众兵士应声停住了手上动作,向着身后望去。
与这些人有同样动作的还有程凌绝。
他微微皱眉,看着那马车招摇着进来,看着那驾车的马夫向后微靠告诉其中的人已经到了目的地,看着那马车上的车帘被掀起,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映着月光,那白衣狐裘的男子与记忆之中的身影重叠,他见过此人。
“谢兰时?”程凌绝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