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画，是喜欢霍胤的。
霍经年察觉到她手在颤抖，轻攥住：“不要急。
她稍稍安心了几分，又抬起脸，看向秦桓生：“爷爷，我能去见见如画吗？”
——
警局，接待室。
隔着玻璃窗，夏妩看见一夜之间便憔悴不少的夏如画被警察带进来，坐下。
她拿起电话：“如画。”
夏如画也知道她来找自己是做什么，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小妩，我让你失望了。”
“你知道了霍胤的事，这次放火，是你为了帮他，是不是？”她一字一顿。
夏如画余光看一眼身后的警察，没做声。
夏妩知道她还在保护霍胤，生怕说错话会导致前功尽弃，看一眼那警察：“劳烦。”
秦桓生已经跟警局这边打过招呼，必要时让夏妩单独与夏如画说话，警察已得了指示，没再说话，带上门，暂时退到门外。
“如画，现在没人了，也没设监控录音，有什么跟我说，好不好。”夏妩轻声。
夏如画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霍胤做过什么，我不是为了帮他，我就是去打扫时，不小心弄失火了，小妩，对不起。我错了，没话说。”
夏妩感受到了她的坚决，知道她不会多说什么了，半晌，才道：“你知道吗，你这样算是破坏证据，可能会坐牢。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值得吗？”
夏如画忽的笑了笑，抬起苍白的小脸。
这笑意让她平时清淡的小脸似绽开璀璨的花，一瞬，绚烂无比。
“小妩，你不是也为了霍经年，不顾危险，亲近霍胤套信息线索吗？那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吗？”
那晚，她被霍胤赶走，其实并没离开，最后又进来，守在院子里，守了一夜。
她还想跟霍胤多说几句话，却不想第二天早上看见霍胤带着小妩出来了，上车前，却争执了起来，后来霍胤还把小妩强行塞进了车厢。
车子并没开走，车内反而传来两人越来越激烈的争吵。
安静的庭院里，从头到尾，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于是，她一切都知道了。
原来，看着翩翩风采的霍胤竟操控了一个犯罪集团，做了些违法的事。
原来，小妩与霍胤亲近，也只是为了搜出他的罪证，几次来别墅都偷偷动过他的电脑。
惊惧之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眼睁睁看着又来了两个人，然后与霍胤一起带着小妩离开。
她知道霍胤很喜欢小妩，肯定不会伤害小妩，看霍胤带走小妩，倒是不担心，她最大的担心，是……
是霍胤的安危。
小妩与霍胤接近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查到了一些罪证？
很明显，霍胤是因为事发突然与小妩临时撕破脸，才急匆匆带走小妩。
别墅内，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让他有麻烦？
她想起霍胤提起，小妩动过几次他的电脑，想必他的罪证多半都会在电脑里，她便再义无反顾跑进了别墅，进了他的书房，心一横，用烟灰缸狠狠将他的电脑砸碎。
之后她又想到，现在的科技技术手段都很厉害的，修复这些损坏的电子产品应该也不难，还有，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罪证存在这个别墅里自己不知道——
既然要销毁，就干脆销毁得干净点儿！
于是，她将一些文件做引子，点了火，从书房开始烧起。
从头到尾，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能被人发现霍胤是那种人，不能看着霍胤去坐牢甚至被枪毙。
他是那么好的人。
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夏妩被夏如画这么反问，没说话，只轻声：“可你和他才见过几面？你们认识太短了，他真的让你值得付出这么多吗？他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他这么做过。”
“小妩……”夏如画打断，恍惚的眼神添了几分梦幻色泽：
“感情真的能用时间来衡量吗？当你平淡了二十年的生活，忽然有一点火花，可能就能撩遍你所有的心田。我只能跟你说，我不后悔。”
……
走出接待室，夏妩犹未完全平静下来，
从没想到，最是外表温柔甘于平淡的如画，竟是最冲动最执着最无惧无畏的那个。
尽管这份勇敢或许用错了对象，用错了地方。
霍经年上前，攥住了她的手，听她转述了夏如花的反应，说：“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旁人也干预不了。”
夏妩叹息了一声，看向他：“如画会怎么样？”
霍经年照直说：“警方暂时没证据能指证她纵火是为了帮霍胤销毁罪证，也没查出她与霍胤有什么特殊关系，或者收受了霍胤的金钱好处，但纵火已经触犯了刑法，最严重的后果，可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三年以上。夏妩呼吸涣散。
很想再次问夏如画，到底值吗？
用三年以上的青春，就为了尝试着保护一个不曾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却又知道，就如霍经年所说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谁都干涉不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这时，手机响起。她调整情绪，看了眼手机，是秦桓生打来的。
“爷爷，”她接起来，以为是问自己有没看完夏如画，“我刚看完了如画，准备和二爷回去了，团团在家还乖吧？”
听那边说了几句什么，脸色却一凝。
霍经年看她表情有变化，目光停在她身上，直到她挂了电话，才问：“你爷爷说什么。”
“爷爷说，霍胤那边因为证据不足，被律师保释了，可能明天下午就会离开，然后……”顿了顿，她说：
“霍胤想在离开警局之前，跟我见一面。”
——
再一次来到警局接待室，是次日的清晨。
夏妩坐下来不到几分钟，霍胤就被带了过来。
霍胤换上了拘留所的统一囚服，经过几天的审讯，面容稍憔悴了些，却还是干净利落，眼神平静如湖，毫无惊慌，不失衣冠楚楚的豪门公子气质，看见夏妩，唇边沁出一缕浅淡的笑，拿起电话：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