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短短三个字，聪明如沈泽晏，很快就已经猜出了苏苒心中所想。
不过这小乞儿的心理素质倒真是不错。
听到苏苒的话，表面看上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若是旁人怕真会被他糊弄过去。
可惜他遇到的是这两人。
苏苒和沈泽晏都没有错过方才话音落地之时，小乞儿的指尖弧度极小地颤抖了一下。
若说苏苒方才说出那话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现在小红儿的反应就足以让她百分百确定下来。
苏苒唇角勾起，再次蹲在小红儿身前，盯着他看似一潭死水的双眸一字一句道：
“小红儿，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呢？我猜猜，是你的母亲？”
没有反应，看来不是了。
“不是啊……那看来给你取名之人对你而言也并不怎么重要嘛……”
苏苒尾调微微上扬，带上了些许嘲讽的味道。
小红儿的手指颤了一下，似是被她戳中了痛处。
苏苒继续道：“依我说啊，这名字有些难听，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吧？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沈泽晏适时在旁帮腔道：“在你面前的是当朝二公主殿下，能得她赐名可是你的福气，那什么小红儿可太难听了。”
“小红儿就是我的名字！它是最好的！”
小红儿被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刺得再也绷不住，声音尖锐地反驳道。
那个人给自己取的名字就是最好的！他才不稀罕什么公主赐名！
叫出声来后，小红儿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懊悔。
虽然他比同龄孩子都要早熟许多，但毕竟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哪里敌得过眼前这两只千年老狐狸的攻心之计。
小红儿愤恨地瞪了两人一眼，将身子蜷得更紧了几分，瞥过头去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苏苒并没有继续逼问自己，反而是站起身来，竟是打算就这么走了？
小红儿控制不住诧异地看向她。
苏苒注意到他的目光，十分好心地停下脚步回过头。
“现在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问任何关于你身上伤痕的事，居然就这么走了？”
小红儿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下意识点了点头。
苏苒和沈泽晏在桌边坐下，她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动。
昏暗的房间安静得有些许诡异，在时间的流逝中，小红儿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良久，他才终于再次听到了苏苒的声音，但她却没有直接回道自己心中的疑惑，反而话锋一转，道：
“给你取名的人，是门外那个大哥哥对吧？”
小红儿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他急忙垂下眼，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眼中的情绪。
苏苒轻笑一声，“不承认也没关系，既然已经有了方向，查明真相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
“教唆他人污蔑朝廷命官，不知道按照律例该如何处置呢？”
后半句话苏苒是对着沈泽晏说的，他状若苦恼地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
“回殿下，晏好像记得应该是当众问斩吧？”
苏苒十分满意他的配合，随即作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回道：
“是这样吗？唉……可惜了啊，商澈那副皮囊本公主还挺喜欢的呢。”
虽然明知苏苒是在故意做局，但从她嘴里听到夸赞其他男人的话。
沈泽晏眼底还是划过了一丝阴鸷，但被他很好的掩饰下来。
“殿下不必可惜，您看看晏这副皮囊如何？何况晏比那伶人更会讨您的欢心呢。”
苏苒还真盯着沈泽晏的脸细细打量了一番。
脸皮厚如沈泽晏，耳根都被盯得悄悄爬上一抹嫣红，眼神飘忽的竟不敢直视上苏苒的眼。
最终苏苒下了结论，“嗯，是比商澈还要俊上几分，既然有更好的，那旧的也就无甚可惜了。”
无甚可惜是什么意思？
小红儿的心犹如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紧张得甚至忘了呼吸。
很快苏苒就就给了他这四个字的答案。
“那干脆就杀了吧，本公主也懒得查下去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是吗？”
说罢，苏苒的手覆上腰间的软鞭，一副杀气腾腾真打算去杀人的模样。
“不要！”
小红儿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冲到苏苒脚边，紧紧抱住她的大腿不让她走。
沈泽晏眼眸沉了下来，他快速出手捏住小红儿的肩膀将人甩开。
他手上用上了一分内力，小乞儿肩膀处一阵吃痛。
可小红儿还是不死心想要继续向苏苒爬去，可却被沈泽晏侧身挡住了前路。
“好了。”
苏苒拍了拍沈泽晏的肩，沈泽晏瞥了小红儿一眼随即跟着苏苒走出了房间。
商澈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来，他虽是看着沈泽晏，眼神却不自觉向房门飘去。
以至于商澈没有发现沈泽晏两人那意味莫明的眼神。
“沈少君，可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沈泽晏闻言笑笑，却没有任何回应。
商澈本能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继续道：
“小红儿年纪尚小，遭了这么大的罪，有些害怕也是正常，不若沈少君给他些时间，奴尽量劝劝他。”
苏苒看向商澈的眼神极其复杂。
当初为了放商澈自由弥补原主的过错，她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可就连她都没想到，居然将隐患埋了自己身边。
不过自古人心叵测，苏苒并不会因此产生失望等情绪。
而且此事，商澈怕只是一枚棋子，他的身后还有执棋之人。
苏苒淡淡开口：“商澈。”
商澈诧异偏过头看向她，这个声音……是二公主？
他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出这名少年居然就是苏苒。
商澈连忙跪地，“奴眼拙没有认出殿下，请殿下责罚。”
苏苒摇了摇头，继续道：
“本公主倒从来没想到是你背叛了我。”
商澈眼里瞬间盛满慌乱，连声辩解道：
“殿下，奴没……”
苏苒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她并不想浪费时间与之纠缠。
“让我猜猜，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呢？”
商澈愣了一下，就听苏苒略带戏谑地继续道：
“是萧琦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