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脖子往后缩了缩，眼睛躲闪道：“我能不说吗？”
牧荑见状，也不追问，嘴角含笑道，将那叠纸塞进他手中道：“不说便不说，你仔细看看，能发现些什么？”
小天将那些纸仔细研究了个遍之后，放下开口道：“十七人，都是女子，都是失踪，都有毛发掉落原处，且十七人之间，或多或少都相识。”
牧荑点头，“还有一个，仔细想想。”
小天眉头皱成一团，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思索许久，道：“她们都爱养宠物。”
牧荑欣慰的点头，道：“不错，都爱养宠物。”
从最开始的刘文知养猫，到后面的许宁乐养狗、李凌薇养鹦鹉。
总之，她们都有一个“爱宠”。
至于是不是真的爱，是不是真的宠，在三头怪的眼中如何，她就不做过多的揣测了。
思绪逐渐明朗，牧荑心下推测。
凶手是猫，起因是琼花宴虐猫，经过就是化作厉鬼报复旧主。
她之前推测王沁兰是下一个受害者，是因为她同李凌薇走得最近，怕这怪物是按照亲疏关系来抓的人，可许宁乐失踪后五日，李凌薇失踪了，眼下距离李凌薇失踪也已经过了五天，却风平浪静。
三头怪没有来，是不是因为王沁兰家中并没有养宠物的原因？
有了更精确的线索，现在范围又缩小了一圈，牧荑便重新将目光移向了县里其他人家。
怪物只抓有钱人，全县中等阶级的一共三十二家，除去无女的、无宠物的，以及已经遭遇女子失踪的人家，余下便只有两户。
县东面的钱记米铺老板钱家，以及县中间的沈记茶楼老板沈家。
带着小天一天打探两家门户，重新回到破屋后，牧荑便开始同他复盘。
两家都是富户，家中又有女儿，都与那些名门千金交好，又都去过几年前的琼花宴会。
看起来都想似，同其他失踪的也大致一样，但唯一的不同点就是：钱家女受宠，沈家女不受宠。
钱家女是钱老板独女，因此钱老板也曾张贴过告示寻求能人。
至于沈家女，庶女出身，不受沈老板喜爱，沈家那只宠物也不是她养的。
看起来，按照事情的发展，钱家女的危险似乎更大。
“可是我觉得，沈家这个更危险。”
牧荑挑眉：“何以见得？”
小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道：“钱家既然是独女，肯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养狗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消遣，但沈家这只狗虽不是沈小姐养的，沈小姐却是拿它做慰藉，真情实感的将狗当做自己的朋友甚至亲人，或许三头怪会先找上沈家。”
小天说得有道理，但同牧荑的想法有些不同，她道：“但按照亲密关系来看，钱小姐与刘主簿家千金的关系比沈小姐更密切，若是因此来找人，钱小姐的危险更大。”
两人各执一词，争辩许久，最终牧荑被他说服，觉得有必要上沈府探探路。
同夜间，找到沈小姐的房间，牧荑直接轻声推门进去。
沈小姐还未睡去，见有人擅闯闺阁，吓得险些失声。
牧荑上前，同王沁兰家阁楼上那般现出自己的原貌，随即道明来意。
因为沈小姐不受宠的原因，牧荑便直接绕过沈老板与她亲自交涉。
一番嘀咕之后，牧荑慌忙慌张的从侧门离开。
午夜时分，半梦半醒之间，一阵窸窣的开门声响起，沈小姐瞬间惊醒，接着鼻尖便是一股难闻的怪味，只一息时间，便再次沉沉睡去。
待醒来之时，身边的布置早已改天换地。
入目所见再不是窗棂、床帏，而是染着无数鲜血、空气中弥漫血腥味的潮湿洞穴。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她的手臂，沈小姐猛地睁开双眼。
蹭的一下站起身，脚不受控制的飞速往前踢去，接着便是吭哧一声，怪物落地。
喵！
听见凄惨的猫叫声响彻整个山洞，“沈小姐”嘴唇勾起，接着双手成爪直接朝那猫妖攻去。
早前牧荑便已经得沈小姐支持偷偷换了两人的身份，眼下在山中的，只是有着沈小姐假面的牧荑。
牧荑原本以为还得在沈家等几天，没想到却是在当天晚上就遇上了前来抓人的猫妖。
山洞潮湿阴冷，空气中夹杂的浓郁血腥味令她胃中不断翻滚，险些将晚饭呕了出来。
为了尽快离开，牧荑便不断朝着它攻击，猫妖身形极小，牧荑越是攻击，它就越是往犄角旮旯里钻，有时甚至连它尾巴都没碰到，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次朝着猫妖钻进去的洞中攻去，牧荑见它不出来，眸中轻轻闪着一抹幽光，随即手不停地在纳戒之中翻找。
脚步逐渐靠近洞口，牧荑错开身，往洞口直接丢了只鱼，接着便十分不厚道的拿出扇子往洞中扇风。
鱼是早上在市集上买的死鱼，扇子是一直随身携带的，估计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发功。
牧荑手中扇得起劲，小洞里不时传来猫吓人的叫声，它越叫，她扇得就越起劲。
最后索性直接将鱼肉捅到了洞口。
昏昏沉沉的等了将近半刻钟时间，洞内传出来的猫叫声逐渐减小，直到最后全部消失，牧荑心下一凛，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看着洞口出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牧荑一个手疾眼快之下，猛地禁锢住它的小手将其从洞中拽出。
喵——！
猫在牧荑手中挣扎，但牧荑对此却大失所望。
猫不过是只普通的狸花猫，除了是只猫，别说三头了，甚至连蓝色眼睛都没有。
猫是假怪，可这个山洞里的血腥骗不了人。
浓厚的血腥、堆砌的高骨、幽暗的血潭、斑驳的石床，无一不是在说：洞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将狸花猫打晕捆在暗处，牧荑又重新爬上石床，继续安静的躺着。
躺了将近一个时辰，外边天色渐明，洞中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因为眼睛关闭，又修行数年，她耳力早已超出常人数倍不止，即使这响声再细微，也能靠着耳朵分辨出来。
感受着细小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牧荑双目紧闭，呼吸平缓，手下却时刻紧握着剑柄，等着瞬间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