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薇推下山的，不是人。”
牧荑冷眸微咪，问：“是那个三头怪物是吗？”
本以为就是这三头怪搞的鬼，谁知王沁兰却忽然摇头，眼神躲闪道：“不是。”
牧荑眸光微动，“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沁兰记忆追溯到以前，那是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天。
“琼花宴在大雾岭南边的山涧里。”
“那日，我带着奴仆进山之前，遇上一群相邀同行的公子小姐，我本也想与之同行，但其中有一位小姐身边奴仆怀中还带着几只蓝眼睛的猫，我有喘疾，一碰上猫毛之类的就呼吸不上来，便只能拒绝他们后独自上山。”
蓝眼睛的猫？
明月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内，衬得王沁兰脸色有些惨白，似梦魇住一般，口中喃喃道：“等我快到山顶之时，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好几声惨叫，那叫声痛苦，就像受了酷刑一般，十分凄惨。”
牧荑眉心蹙起，难道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和这蓝眼睛的猫有关？
王沁兰继续回忆，“我怕遇上那猫后哮喘发作，就只能派我身边的大丫鬟桃红先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等了不过片刻，却看见离去的桃红脸色煞白的回来说，她看到……看到……”
王沁兰有些慌张，眼中闪烁着泪花，说话和喘息声逐渐加大，屋外窸窸窣窣传来侍卫巡逻的声音，怕她把那些人引过来，牧荑连忙上前用手捂住她的嘴，替她顺着气。
等人走过，王沁兰呼吸逐渐平缓之后，她才将手慢慢移开，道：“桃红看到了什么？”
王沁兰浑身战栗，口中哆哆嗦嗦道：“看到了……血，好多血，山顶上那些人，把所有猫头全部拧了下来，用猫脑花泡酒，鲜血染红酒桌，烈酒就着脑髓入腹……”
说到此处，王沁兰只觉得胃中似翻江倒海，酸水不断从喉间涌出。
牧荑听罢，瞳孔微微一颤。
猫被凌迟，冤魂回来找人复仇？
这事儿听起来像是杜撰，但在这个世界，或许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她现在还有个疑问：“虐猫杀猫的，全是女子？”
王沁兰眼中带着泪花，不断摇头，“不是，那场宴会有男有女，桃红说的，做出那种事情的，也不全是女子。”
牧荑眸光幽深了几分，接着她的话问：“可失踪的，为何全是女子？”
王沁兰听罢，摇头表示不清楚，同时开口继续解释，“这也是从未有人将千金失踪与琼花宴相连接起来的原因。”
“那个抱猫上山的人，是谁？”
王沁兰回忆片刻，似乎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震惊道：“刘主簿家的二小姐刘文知！”
牧荑目中愕然，刘文知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此人便是三年前那第一个失踪的人。
所以，就目前来看，整件事情，同猫有关的概率怕是已经百分之九十了。
“你说推李二小姐下山的，不是人。”牧荑薄唇轻启，问：“你见过它的真身吗？”
王沁兰垂下眼眸，脑海中回荡着那天的黑影，道：“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敢肯定，不是猫。”
她因为被那件事情吓到了，听说山后面有个凉亭，便想着去休整一番，谁知刚巧碰上从上方翻滚下来的李家三小姐李凌薇，同时，还有上方一闪而过的黑影。
黑影身形巨大，如猛兽一般，绝对不是普通小猫的体型，但同样也不是常人该有的体型。
所以她才这么确定此物非人非猫。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后，牧荑直接从高阁之上飞身而下，全身而退安全跳到王府外。
暮色之下，夜晚的街道如同一条寂静的小河，蜿蜒在浓密的树影之中，街边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回忆白日的热闹与繁忙。
黑夜的破屋，牧荑倒在草席之上，将所见所闻全部整合，细细回想，似乎有些苗头，但有一事不明。
这个三头怪，到底是靠着什么逻辑来掳的人？
又为何全是女子？
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些失踪的人群之中，全是出现在琼花宴上的人。
但听王沁兰的回忆，李三小姐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虐猫的行动之中？
按照时间来看，或许是没有的，不然为何独独只有她一人出现在后山？
乌云散去，一夜无眠，牧荑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两兄妹布置任务。
给两人都找了个事情干之后，她便起身独自一人去了王府，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之后，王老板直接大手一挥点人带着她去了县衙。
县令和主簿都在，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听见衙役来报有人前来捉妖，也顾不上逢头垢面，连忙将牧荑请进了屋。
经过许县令的上下打量之后，牧荑开口便是向许县令要这些年全部失踪的女孩名单及其家事。
从主簿手中得了那拇指厚的一沓纸后，牧荑抬头朝他问道：“主簿家中可有养猫？”
交完东西，刘主簿本是想去处理事情的，听牧荑说话，连忙驻足。
“没有，前些年家中本有几只的，但被小女不慎遗失，自那之后，便再未曾养过了。”
“为何遗失？”
“这个……”刘主簿思讯片刻，道：“不知。”
刘主簿忽然想起自己眼下生死不明的女儿，接着又是止不住的叹息道：“小女若是还在，怕能为仙师解答，但眼下……仙师还是问些别的问题吧。”
……
带着所有东西回了破屋，将买回来的吃的给了两兄妹之后，牧荑便开始对着那些纸研究起来。
待她翻了两遍，啃完馒头的小天也被吸引，轻手轻脚来到牧荑身边，跟着她一起研究。
细长的手指从自己面前经过，牧荑抬起头挑眉问：“识字？”
这是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见小天看书认字，不免有些惊奇。
小天伸出来的手抓起一张纸便往回缩，不好意思道：“家道中落之前，有上过几年私塾。”
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小时候，牧荑不免有些好奇，问：“你之前叫什么名字？妹妹叫什么名字？”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两人的名字都是老人家取的，一个蓝天，一个白云，所以她也一直这么叫，没想到现在告诉她他还记得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