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坦克加满油，又将找到的油桶装满，一行人离开了加油站。
宁羽一个人坐在驾驶舱内，回想着刚才那对夫妻，心情复杂。
他当然不是不小心，才忘记关门。
光线昏暗的厨房中，锅里带着人皮的肉块，不断在记忆中闪过。
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不由得审视起，自己十多天来的所作所为。
危机刚爆发的前十天，由于家里物资充沛，他没有出门，加上发现自身有异于常人的体质，对这场危机的心态，其实很随和。
反正不会被丧尸威胁到生存，独身一人，以前怎么生活，现在还怎么生活，社会秩序对他而言，并未发生大的改变。
甚至不用工作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城市里面零元购。
所以他还能以原有的道德标准，对待幸存下来的人类。
灾变前，他看过不少丧尸电影，危机发生之后，看到丧尸吃人，只觉得理所应当。
但今天那对夫妻的行为，深深警醒了宁羽，末世带来的不仅仅是丧尸危机，更是原有秩序的彻底崩塌。
人类可以为了生存，互相残杀，胜利者烹食失败者。
可以想象，没有他这种不被丧尸攻击的能力，在外面独自求生，能存活到现在的幸存者里，像那对夫妻一样的并不会少。
这种人和丧尸有什么区别？
他慢慢明白，并不是所有的幸存者，都像接触过的那些军队士兵一样，还愿意遵守原有的社会秩序，试图重建文明。
h市军事基地的下场，也在警醒着宁羽。
三千多人的要塞，轻松被攻破的原因，只是因为几个人的邪念，人性未免太经不起考验……
‘或许该重新调整一下对待幸存者的态度了。’
上一次的自以为是，团队失去了三条人命。
他还记得，埋葬凯还有那两个母体的时候，心中的庆幸。
如果当时躺在那里的是方漪，或者是诸葛果，亦或者是方梦，自己恐怕都会失控。
队里进化出智力的丧尸女友们，都有着独立的思维，只是因为信任自己，才会服从自己的判断和指令。
宁羽突然发觉，作为团队的leader，肩上的责任很重。
尤其是现在，为了寻找能长期生存的建家点，一车人奔波在路上，前途一片未知，这种情况下。
他未来做出的每个决定，影响的都不止是自己的命运。
“呼。”
吐出一口浊气，认识到这点的宁羽，心态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方漪，诸葛果！”
“怎么了，宁羽（主人）。”
“坐稳，我要加速了！”
二女被他用突然严肃的声音叫到名字，相视一眼，有些不解。
……
h市。
李然望着直升机探照灯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影，心中发怵。
“首长，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嗯。”
用不着他说，飞机上的三人，一眼就看出了市内尸群的不正常。
直升机绕着山体盘旋了一圈，东山脚下聚起来的丧尸数以万计，简直可以用无边无际形容。
呲呲。
“宁羽同志，宁羽同志。”
李然又试着呼喊了几声，仍不见回应。
“是不是睡着了？”
“很有可能，上一次基地出事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点，联系他，也没得到回复。”
“这样啊。”
壮汉上校摸了摸下巴，望着底下的尸海，对着驾驶员命令道：“拉高，80mm来几发响的。”
“是！”
他们这次出来，乘坐的是武装直升机，知道这里出过打飞机的异变体，保险起见带了不少炮弹。
按下按钮后，飞机两边的‘蜂巢’里，80mm火箭弹齐射而出，在尸海里炸出一个个圆坑。
不过由于下面的丧尸实在太多，没几分钟，圆坑就被拥挤上来的丧尸盖住。
又拿出对讲机，呼唤了一阵，仍旧没有回应。
“首长，宁羽是不是不在啊？”
“不是带了无人机吗，飞下去看看。”
“是。”
李然小心翼翼操控着无人机，朝防空洞里面飞去。
上面带了夜视设备，他们能借着镜头，看清洞里的情况。
飞机在狭长的通道里，左绕右绕，飞了十几分钟，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小子去哪里了，难道在城区里面？”
几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电台的信号定位，确定设备还在里面啊。”
“首长，坦克也不见了。”
“嘶，这小子，不会是跑了吧！”
听到这话，李然回想了一下跟宁羽接触以来，他的行事风格，眼皮一跳。
“首长……还真有可能。”
三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
“阿嚏！”
“到底谁在想我。”
下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十一点，宁羽刚将坦克开进一处学校大门，没由来的喷嚏连连。
“宁羽，你感冒了？”
方漪担心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没，鼻子不舒服，估计谁在想我。”
“主人，你看那边！”
诸葛果指着对面宿舍区，由于太兴奋，语气中带了点颤音。
宁羽自然知道她想干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只两米多高的‘绿巨人’丧尸盯着他们的坦克，鼻子里噗嗤出绿色雾气。
是一只高阶异变体，看样子还是进化了脑子的，没有傻乎乎冲过来找死。
“别管他了，咱们主要是来找地图册的，要不然迷路就好笑了。”
“好吧……”
诸葛果进化以来，除了触手，宁羽就没让她再吃过其他丧尸的脑浆。
毕竟现在经常会跟她在床上交流进化经验，每天那么多次，再让她吃丧尸，有点那啥。
“那家伙的病毒，对你现在的帮助也不大了，我和方漪强化你才是最高效率的。”
在h市防空洞里面，宁羽拿到了J市还有周边县市的地图，但他们是要跨省转移的，光靠路标肯定不够。
其他地方宁羽并不熟悉，想来想去，还是把坦克开到了大学城里，这附近有三所学校，翻翻图书馆，说不定就能找到有用的地图册。
‘没了手机导航，出门是真累啊。’
就在宁羽心里吐槽着行路难，搂着二女从坦克里跳下来的时候。
那只绿巨人对着他发出怒吼。
本来为了赶时间，宁羽不想理睬这家伙的，谁曾想，因为刚才自己没有回应他的挑衅，这家伙蹬鼻子上脸，跟他提起了要求。
‘把母体交给我，只进化了智力的废物！’
看懂他传递过来的眼神，宁羽情不自禁笑出了声音，倒是身边的二女面若寒霜。
伸手拦下想要上前教训他的诸葛果，他默默拿出背上的弯刀走上前，一边灿烂地笑着，一边温声询问。
“说吧，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