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在一旁看着，觉得奇怪又觉得理所当然。
昨天塞菲娜经历了那样的事，没有连夜离开城堡就已经不错了。现在无非是比从前更谨慎了一些罢了。
“进来。”
听到了门内公主殿下的传唤，白霏霏这才进了屋里。
莫蒂亚像往常一样盖着被子坐在床上，但脸上平添了几分“看戏”的意味。
他看着自己的小女仆先是漏出了一个发顶，接着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确认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安心地踏入了他的房间。
但是他的小女仆眼神一直在躲避他，努力不看着他所在的位置，自顾自地去取他的衣服。
白霏霏看着满目的裙子陷入沉思。
公主不是公主了，还可以穿裙子吗？
白霏霏自觉在脑子里把穿着裙子的莫蒂亚的头换成了任何一个之前小世界的碎片的面容，顿时打了个寒颤。
实在有一丢丢违和哦。
但是也莫名其妙有一丝的反差萌。
她取了莫蒂亚日常穿的裙子，站在了床边离莫蒂亚最远的那个边缘。
“殿下，您可以穿这条裙子吗？”
白霏霏低着头。如果她没记错，而且“公主殿下”也没有换过衣服的话，那他应该还是穿着睡裙的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
话音的结尾还带了一个俏皮的小转音。
莫蒂亚的话音落下，白霏霏这才发现对方声音的变化。
和昨晚一般的低沉的嗓音并没有同意料中的一般出现，而是意料之外的，是同往常一样清澈的少女的嗓音。
嗯？？？嗯！！！
公主又是公主了？
他又成了她了？
白霏霏震惊地抬起了她的小脑袋，看着面前坐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的莫蒂亚。
什么玩意儿啊？！！
这个世界真是用来耍着她玩儿的？
“小白！！！我昨天晚上做梦了吗？？？”
“你指哪一段？”
“公主殿下变成王子殿下的那一段！”
“那就不是梦。昨天晚上她确实是个男人。”
这一点，小白可以给白霏霏一个肯定的回答，毕竟没有实体的他也是没有梦境可言的。
而且就算他可以有什么梦境这种东西，那两个人做同样的梦的概率也太小了。
“那那那那那……”
莫蒂亚看着自己的小女仆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难得的好心情。
“怎么了？”莫蒂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疑惑”地眨着眼睛，微微歪着头，看着她。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把今天的衣服放到我身边来啊。”
“啊？啊。啊。对，衣服。”
白霏霏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像往常那般把衣裙放到了莫蒂亚身边，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
莫蒂亚看着白霏霏的所有动作，轻挑了一下眉头。
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啊。
白霏霏倒是已经被这样的剧情设定搞麻木了，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她不在乎了还不行吗。
爱男男，爱女女。
这个公主的性别爱怎么搞怎么搞吧。
她无所谓了。
什么感情线她都不走了还不行吗。
她就安安静静当个公主殿下的贴身小女仆。
她白霏霏就一直守到这个公主死了，收集了碎片就好了。
哼，这样碎片迟早会耗完自己对他的感情的。到时候，他上哪儿哭去都没用。
莱恩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小姑娘的表情从茫然到恶狠狠的，觉得甚是有趣。
不知道里面有发生了什么事。
但有了这个小姑娘以后，公主殿下身边好像是多了不少活力。
也是，托了这个小姑娘的福吧。
很久之前误伤她那次，说不定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个小姑娘和公主殿下的生活有所交集，而到来的命运的安排。
莱恩把视线移开，严肃的面庞上嘴角上扬。
此时他真的非常感谢上帝能够把这孩子带到莫蒂亚殿下的身边。
但回过神来想想，昨天这小女仆发现了殿下的秘密，还不知道殿下会怎么处置她。
可看她现在的状态，在里面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发出什么像砸东西一样的声音。
莱恩实在是拿不准殿下的意思。
白霏霏靠着门，吐出一口浊气。她还是用自己一直用的那一套就好了——顺其自然。
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就是，如果再让碎片死在她的面前的话，她可能会用她恢复了一些的法力给系统拆了的。
“莱恩。”一个穿着国王和王后身边的女仆装的女人从走廊一端走了过来。
而且显然她和公主身边的骑士莱恩更熟悉一点。
“这是公主殿下的女仆吧。是叫塞菲娜的？”
“是。”
白霏霏点了点头，好奇这位是为什么来的。
“难得有个女孩能在小殿下身边待这么久。”那位女仆笑得温柔，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进入了正题，“晚上国王和王后请各位王子、公主一起用餐。”
莱恩点了点头。白霏霏也“嗯”了一声，表示了解了。
对于这样的家宴，莱恩见怪不怪。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次这样的家宴，而且虽然每次说的都是国王和王后一起请各位王子和公主，但是事实上，这仅仅是国王陛下一个人的决定罢了。
因为他的“小公主”在可以独立以后就再也不愿意见他，他只能借着每次举办家宴的机会努力和莫蒂亚拉近关系。
可事实也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可调和。
从国王陛下决定把莫蒂亚从男孩子变成女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永远永远，都不可磨灭。
那位女仆走了之后，他们两个身后的门被莫蒂亚缓缓打开。
“殿下，刚刚有消息来，今晚国王和王后要举办家宴。”
“嗯。”
莫蒂亚原本饶有兴致地想要看看他的小女仆现在有着怎样灵动的表情，但出门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大清早的，破坏他的好心情。
他这个“亲爱的”父亲真的是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