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不再是笔直地挺立在寝殿门侧。
莱恩和白霏霏面对面站着，甚至有些想要拨开她进去瞧瞧的架势。
“公主殿下她……不，不是，他……他……”
白霏霏“他他他”了半天也没有“他”出个所以然来。
莱恩皱起眉，决定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不，不行。”
莱恩的胳膊越过白霏霏的身子，想要打开门，却又被面前的小姑娘抬着双臂拦了下来。
“殿下……殿下她休息了，你别去打扰她。而且，而且殿下是女孩子，你进去不合适的。”
“可是，小姐，”莱恩有些无奈，“那你是不是至少和我说说，里面发生了什么？我需要确认殿下现在是安全的。”
“殿下非常安全！”
“那你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莱恩一句话仿佛又把白霏霏放回了刚刚那个场景里，红晕再次攀上她余热未消的脸颊。
还好夜里能见度不高，否则一个女人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卧室里满面潮红地出来，实在是不好解释。
“那是因为殿下让我赶紧离开，她已经生气了！再不离开的话，她会像上次冲我扔花瓶一样把我摔碎的！”
白霏霏谎话张口就来，莱恩听得一愣一愣的，屋里的莫蒂亚坐在床上也饶有兴致地听着。
他的小女仆还挺记仇的，那个花瓶他也没往她身上砸，就碎在她的脚边，竟然还让她记了这么久。
莱恩愣住是因为从这个小女仆来了以后，他几乎没见过殿下发什么样的大脾气，更别说向她的女仆扔花瓶这种事了。
“殿下什么时候向你扔了花瓶？”
“你没在的那个早上。”
莱恩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但那些都不重要，他现在只想确认殿下是否平安无事。
白霏霏见骑士先生又有要推开门的架势，赶忙说道。
“殿下真的休息了，不然你在这儿站着，听我问。”
她还顺势轻轻推了一把莱恩，让他离门稍微远一些。
白霏霏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心里祈祷着殿下一定要按她的剧本走下去。
“殿下？您睡着了吗？”
莫蒂亚在床上坐着。他的小女仆这么拼命地想要帮他隐瞒秘密，他怎么能不配合她一下呢？
“嗯……”
一声轻轻的应答穿过门缝传了出来。那声音朦朦胧胧的，倒真有几分公主现在在半梦半醒间的架势。
因为声音很轻，莫蒂亚低沉的男性的嗓音也不甚明显。
白霏霏得到回应，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听到了吧？公主殿下真的休息了。”她转过身，满脸都写着“我说的是真话”的字样，“骑士大人继续守门吧。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白霏霏打着哈欠，走到了莱恩再也看不到她的拐角，轻轻打了个响指，又重新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里。
她虚脱似的趴倒在床上。
这是什么事啊。
一晚上完全是对她的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而且，这是童话故事诶！
她听说过把王子变青蛙的，听说过让公主永远沉睡的。
怎么还能有把王子变公主的这么离谱的事情在啊！
真的，就离谱。
没有公主那就努力生一个。
国王有那么多孩子，难道还介意再多一个吗？
“那你是不知道国王已经有多少孩子了。”
“多少？”
“除了王后生的孩子以外，加上他的私生子，要将近有二十个孩子。如果除了被迫成为公主的碎片之外，没有一个是女孩。”
“那国王真垃圾。”上帝也是真的不想让他断子绝孙。
将近二十个孩子，个个是男孩，不知道该说他厉害，还是说他不幸。
“那为什么一定要有个公主啊。”
“因为国王喜欢女儿。”
好的，白霏霏现在可以说国王就是不幸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碎片被变成女孩。”
“可能是因为国王决定他会是他的最后一个孩子，也可能是因为恰好选中了。”
好一个恰好选中，让她直接经历感情上的起起落落。
“他这样，是女巫做的吗？”
“按童话故事的设定，应该是这样。”
“那是让我取他的指尖血的那个女巫？”
“不一定。童话故事里，怎么可能只有那一个女巫。”
“说得也是。”白霏霏沉思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女巫的咒术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可以找一找有没有相关的道具。”
白霏霏已经是困极了，半夜里被折腾这一趟，眼皮早就在上下打着架了。
她挥了挥手，身上的女仆装换成了睡衣，被子也好好盖在了身上。
“那你……好好找找……顺便解决了……我身上的……”咒术。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话都没说全，人倒是已经睡熟了。
另一边，在白霏霏离开以后，莱恩的手放在了门把上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推开门。
刚才确实是殿下的声音没错，但是不是平时白日里的殿下的声音。
那声音，倒是有些像偶尔女巫给殿下下的咒术反噬，殿下变回原来的样子的时候，他的声音。
莱恩松开门把，重新站回了门旁。
不管殿下什么状态，殿下安全就行了。
他的主要的职责，也就是保护殿下的安全。
只是，那个小女仆慌慌张张的，怕是殿下的秘密被她发现了，殿下应该很快会把她赶走吧。
可这个时间，那个小女仆还是说是因为殿下叫她了，她才来的。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这就有些让莱恩拿不准明天太阳升起以后，殿下会怎么处置这个女仆了。
他除了替她祈祷殿下能对她下手轻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那就……为她祈祷吧。
第二天早上，白霏霏再次被摇铃叫醒的时候利落地用自己的法术把自己整理好，出了房门，向莫蒂亚的房间赶过去。
经过多日的相处，原本大大咧咧地推门就进的白霏霏，今天反常地敲了敲寝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