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京城外——
血腥味冲天,鲜血缓缓流淌,染红了土地,士兵们的尸体横七八竖,黑胖的软体动物从鼻孔钻出来,湿濡濡的在发青的皮肤上蠕动。
其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山丘,仔细一看,密密麻麻的指甲盖大的节肢黑虫挤着啃食。
颜祈安忍不住捂着嘴,脸色不好看,好恶心。
“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回去”瓷娃娃般的小女娃抬起头,担忧的扯扯颜祈安的衣袖。
颜祈安摸摸她的头:“不行,我怎么可能还比不过你一小豆丁不能忍”
说完,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心里打鼓。
虽然说他和楼清澜那魔头说想了解顾长容,可他竟然直接把自己和顾长容安排在一起,不知道他最怕虫子了吗?!
可恶的楼清澜!
容卿止,现在应该说是顾长容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走到山丘面前。
很快,这些恶心的小玩意好像看到什么畏惧的东西一样,快速散开,露出一具白骨。
“不许往我和小爹爹这爬,否则杀了你们”
软糯糯的声音莫名诡异。
小念栀看着颜祈安,拍拍胸脯:“放心,我不会让它们近你身哒”
颜祈安忍不住笑了,低头给她一个响亮的亲亲:“真可靠!”
小念栀奶白的小脸红扑扑的:“还好……主要是爹爹在这,念栀也不怕”
顾长容视线落在地上的白骨,抬起脚。
“咔嚓”一声,头颅成了碎渣。
颜祈安舔舔唇,可不是,确实很安心。
“走吧,去见栀栀”
顾长容垂下眼,紫纱遮住了他的脸,只余下一双紫眸,无波无澜。
“嗯,我想娘亲了,我要见她”
小念栀松开颜祈安的手,跑过去牵上爹爹的手,吸吸鼻子:“娘亲好过分,竟然假死,还不告诉念栀和爹爹”
“我被吓哭了”
顾长容俯身牵着孩子的手,得知死讯的恐慌依旧挥之不去,还没反应过来,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
“……走吧,去见你娘亲吧”
他好想她。
颜祈安注意到顾长容掉下的那滴眼泪,两三下跟上去,在他耳边低声道:“顾长容,刚才那个是你母亲吧”
“……嗯”
“你……还好吧”
“我很好……”
“……”
身影越走越远,声音也远去,消失在了黑夜。
当夜,整个皇宫不得安静,后宫的妃子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养心殿前尸横遍野,血染阶梯。
“殿下……”
苍老的老人畏惧的看着座位上的女子。
“你走吧”
颜栀撑着脑袋,眸光平静:“记住,孟鹤川的接生郎今天死在了养心殿”
“知道吗?”
老人连忙俯首:“是是是,我只是普通草民”
“阿七,带下去”
黑衣男子出现在养心殿内,眸光淡然:“遵命”
颜栀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养心殿,她的背后。
帝九兮和梁姑姑不知生死的躺在地上,帝拂音靠着梁柱,伤痕累累,见夜景行对她视而不见后,彻底昏了过去。
颜栀走出宫殿,对扑面而来了血腥味毫无反应,入目的是一片血流成河。
宫门外,北落轻,花苏,墨归月,沈丘月等人已经恭候已久。
裴燃靠着石栏,抱臂而站,脸上带着血痕,见颜栀出来,直接扑过去。
帝殷离扯住他的后颈,神色恹恹:“裴燃”
裴燃幽怨的盯着她,最后强忍住想要抱颜栀的心情站好。
颜栀目光越过她们,落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皇宫:“七皇女帝拂音,宣王帝君兰,携大将军顾问玉等人狼子野心,以下犯上,竟当众逼宫,意图谋反”
“母皇深受重伤,悲痛难忍致使昏迷不醒,在此之前,本殿暂代一切事务”
“本殿宣布,七皇女等人即刻打入天牢,在母皇醒之前不得见天日!”
……
凤汐二十五年四月下旬,即四月三十一日,宣王帝君兰协同七皇女帝拂音逼宫谋反,由九皇女带人当场擒拿。
凤汐帝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凤汐国务暂由九皇女行使。
次日消息一出,震惊整个凤汐国,登州百姓无一不热泪盈眶,北地欢呼。
据消息,九皇女并未死亡,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其侍卫带着九皇女上了凤汐宫找到凤汐老宫主,才救回九皇女,昏迷多日后,九皇女才转醒。
凤汐宫出言证实这一切,一时间,凤汐悲喜交加。
早朝——
七皇女残党言辞激烈,无一不是指责九皇女行事不妥,趁陛下昏迷,想独占皇权。
颜栀站在龙椅旁,耳边的吵声彼此起伏,眼里浮现几分戾气,当她好欺负是吗?
“闭嘴”
淬着毒的声音狠狠砸在空气里,朝廷上总算安静了下来。
“九殿下,您如今还过于年轻,处理国务还为时尚早,您如此,确是过于草率了!!”
工部侍臣一片苦心竭力,忠心为国。
“那你的意思是说,交由七皇女更好是吗?”
颜栀危险的笑着,似乎很好说话。
“臣非此意!臣恐慌!”
工部侍臣深深一拜。
“无此意?恐慌?”
颜栀缓缓移动,指尖划过龙椅:“那就给本殿闭嘴”
“殿下!!臣是为了风汐着想啊!!!”
“您怎能如此……”
工部侍臣眼睛睁大,哑然失声。
寒冷的气息渐渐弥漫开了,就像一条条毒蛇吐着信子,阴冷透寒。
颜栀毫不避违坐在龙椅上,悠悠撑着脑袋,眼底是折射出显而易见的杀意:“怎么不说了?”
怎么说?!
把你那可怕的气息收一收!!
“那接下来,就由本殿来说吧”
颜栀翘起二郎腿,一身雪红华袍奢华尊贵,墨发精致的用簪子扎好,肤肌如玉,透着矜贵。
她的眼眸是纯正的雪蓝色,此时泛着寒光,嘴里吐出一条一条的罪状:“工部侍臣姜文,宠郎杀夫,埋于长春湖……”
“殿下!臣刚才都是无心之言!!”
颜栀继续:“主薄胡听,当街行马,撞死一人,动用私权……”
“陛下,臣愿趋使!!”
“太保关梦夜,行欲过纵,害死一花男……”
“陛下,臣对您并无意见”
……
颜栀冷冷扫过朝廷上跪下的臣子,眸光阴暗:“朝廷之上,别给本殿犯蠢,认清局势,懂得眼色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
“若是还敢犯蠢,本殿不介意告诉各位什么叫看眼色!”
“你们要认清,这龙椅,本殿就算坐了,你们也拿本殿无、可、奈、何”
“懂了吗”
……
自那以后,无人再敢说什么不是,笑话,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人数上比也不过,自己的脏事还把握在人家手上。
只配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