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黄芪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放浑了药,那极有可能是孙贤山留的后手起了作用。若是这样,那楚老头从拿到伤寒药到回家的这段路上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被人把药给掉包了。”
听着吴安云的分析,赵凛却说:“若是如此还好查访,就怕设局之人也想到了我们会查访楚老头回家路上的所有目击者。而选择让一高手在楚老头把药拿回家后再换掉。”
“若是如此也无妨,查一下楚老头家附近昨日有无行迹可疑的人出现就好。”
吴安云不想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离元宵节只剩七天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宜在此案上耗费太多时间。
“你说的办法确实可行,不过若是以楚老头家为中心方圆十里内都要查访完的话,最快也要三五天,而且即便查到什么线索,价值也不大。我们还有更加省力的切入口。”
吴安云看着赵凛急切道:“你快说!”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官府正在办案,快走!快走!”守在门口的衙役正在把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往外轰。
那两个乞丐已经走出几步远,还三步一回头不言不语望向医馆内。
“等等!”西门善把那两个小乞丐给叫住。
然后走到他们面前,在自己身上摸索出两大块碎银子,递给这两个小乞丐。小乞丐收下银子磕磕巴巴地道谢后就走了。
于是,围在医馆大门外看热闹人纷纷赞道。
“西门善可真是人如其名啊!不仅把好友的双亲当自己高堂奉养,平时也总是乐善好施,这几年呀连城西的乞丐都很少有饿死的。”
“可不是嘛!那楚自胜夫妇俩也是够可怜,儿子聪明能干,年纪轻轻就能走南闯北打理好自家的绸缎庄,偏偏这么些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幸亏有西门大善人照顾他们,奈何遇上这么个庸医,唉!”
“那是!有西门大善人在,城西是没见饿死的乞丐,前天还有个醉死的,啧啧!这乞丐的日子可真不赖,有人在乞丐身边路过,闻那酒味还是罗浮春呢!”
“吵吵什么?别影响衙门办案。”易捕头大嚷一声,医馆大门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凛明显也听到了刚刚那些话,他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吴安云低声道:“那个买治痹病之药的病人,陈弘还有孙贤山为什么会挑中楚老头夫妇?从这三点入手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揪出幕后黑手。”
吴安云恍然大悟:“对啊!痹病是会反复发作的,那人若是长期吃药怎么会看不出吃不出药味不同?也没听说那人回来找医馆麻烦,说明这副药就是给楚家夫妇准备的。”
赵凛看着她的安云姐姐赞赏地笑了笑,然后对易捕头道:“你们衙门可有常用的画师?”
易捕头不解,看向赵凛迟疑地回道:“有!不知郡王你要画哪个?”
赵凛没有直接回答易捕头,而是看着黄芪问道:“听你刚刚所言,那个抓治痹病之药的病人是跟楚老头前后脚进门问你拿药的,那他可有再回来找过你?跟你理论药不对?”
黄芪沉思片刻随口答道:“没有,若是他回来找我,说不定就能避免这场祸事了······”说到这黄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表情十分迷茫又痛苦,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吧?为什么要害我?”
“万事皆有可能!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听着赵凛和黄芪的对话,易捕头也品出不对味来了,忍不住腹诽:“娘的!我怎么又扯进这么权贵斗法的案子了?”
他试探着问道:“郡王可是要找画师来画那个抓治疗痹病之药的人?”
“呀!易捕头不愧是多年的办案老手,一猜就中。”
“不敢当,不敢当!”易捕头连连摆手,然后吩咐一个衙役去找画师。
“李师父,药熬好了!”
医馆的伙计把刚刚熬好的药端了出来,眼睛扫视馆内一圈似乎在询问,要不要给陈弘灌药?
“给他灌下去,一刻钟后他若还是清醒,我再给他施针”
“是!师父。”
得了吩咐,这伙计忙掰开陈弘的嘴巴把那碗热腾腾的药强行给陈弘灌了进去。
“啊!烫,烫。”
意识不清的陈泓一下子被药烫醒了,不过那伙计可没因此停下手中灌药的动作,看得出来这医馆的伙计都挺厌恶陈弘的。
自从他得知吴安云是他们妙善堂的新东家,且新东家似乎不认识陈弘,他就知道陈弘这个祸害在妙善堂要干到头了。
想到这姜二安用力地把最后的一滴药灌进陈弘嘴里,还托起他的下巴不让他把药吐出来。
“姜二安,你,你竟敢烫我。”陈弘扬手就要打向姜二安,手举到半空却无力地垂下了。
姜二安看着他这副虚脱的模样,不屑道:“汤药是热了些,可绝不会烫伤你的喉咙,瞧你现在说话不挺利索的吗?脑子也跟着烫清醒了呢!”
李济上前抓住陈弘的手,摸了摸他的脉象,然后对众人拱手:“渭海郡王,东家,易捕头,陈弘已清醒,可以审问了。”
“易捕头,开始吧!”
易捕头闻言一愣,没想到赵凛居然让自己审问。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在坐堂大夫的椅子上重新坐下,两个有眼力劲的衙役把刚清醒的陈弘提溜到易捕头跟前,喝道:“跪好了,老实回话。”
“叫什么来着?”
陈弘歪七扭八地跪坐在地,扫视医馆一周,看到易捕头的服饰便知他是这群衙役的头头,又想起他表哥朱五爷对他的交代,对着易捕头讪笑道:“刚刚不是有好些人叫我小人的名字吗?官差大哥也该听到了才是,而且我犯什么事了?为何要审我?”
还没等易捕头发话,一个有眼力劲的衙役便冲他吼道:“废什么话?我们捕头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陈,陈弘。”
看到这,吴安云终于理解赵凛为什么让易捕头问话了。易捕头这身狗皮,还有众多手下拥护,加上他多年对付犯人的经验,是有些官威在身上的。
若换成一身玄色锦袍的赵凛来问话,是没有这个效果的,况且那些衙役也未必会如此配合。
“是做什么的,靠什么营生来着?”易捕头居高临下地逼视陈弘。
“小人是妙善堂的学徒,靠在医馆干活为生。”
“妙善堂的学徒呀!你一个月能领多少工钱来着?”
听到这个问话,陈弘也不慌,知道他们无非是想通过他找出背后之人。于是他老实回道:“小人跟妙善堂的其它两个学徒一样,每个月能领到十两的工钱。”
易捕头听后点点头:“十两啊!挺高的了。存上半年就能去一次醉仙楼了,你昨晚去的繁花楼估计这银子不止攒了半年吧?”
“是啊!小人爱慕繁花楼的挽月姑娘已久,存了将近一年的工钱,昨夜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胡扯!”易捕头把手里的账本往陈弘头上一砸,厉声道:“单是这个月繁花楼的头牌挽月就接待了你三次。这嫖资从哪来的?老实交代。”
陈弘被砸得有些懵,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低声道:“小人当然没有这个钱,都是我表哥请我去的,我存的钱用来给挽月买首饰了。”
“你表哥谁呀?”
易捕头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衙役喝道:“老实交代,若被我们查出你撒谎,妨碍办公,扰乱视听,进了牢里有你受的。”
“回捕头的话,我表哥是武安侯府朱管家的小儿子,人称朱五爷。”
陈弘谨记他表哥的交代,衙役问什么就答什么,除了承认他和表哥约定好的,看到身穿藏青色棉袍戴着斗笠的老头进门后就故意去跟正在抓药的黄芪吵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