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大殿是泛星学宫弟子听长老授课的地方，今日主讲阵法。
沈明心与红莲一同走出宫殿，闻到幽兰花香愣了愣。
昨日似是没有。
红莲迈开步子笑道：“这是碧瑶。”
“这是宋梅，这是春兰。”
沈明心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处一一看去，果然不同品类的兰花皆聚于此处。
她不做停留，只轻瞥一眼就走过。
两人居住这座宫殿的转送阵在西南方，周围没有别的弟子在。
沈明心将手中弟子牌点亮，使感应阵法启动，心念朝无常大殿而去。
不过眨眼间，她眼前就变了景色。
想来昨日带她们的修士，多半是为了让她们先多熟悉。
眼前无常大殿威严壮观，殿外弟子看见她们两个皆只是匆匆一瞥就略过两人走进殿中。
沈明心的容貌被灵饰遮蔽，旁人看她的脸已然什么也看不清，如被雾遮蔽住。
但匆匆一眼是不会让人觉得如何突兀，因为这不过是修真界最常见的隐蔽容颜的小术法。
不想被人看见，或是腼腆胆怯的修士常常使用这个方式遮蔽自身。
此时虽还有人对沈明心长什么样好奇，可她昨日已然露面，想知道稍稍打听一遍就知道了。
如今见她如此，众人也只以为这长夜之巅来的凡人，在第一日露面之后，今日已然是害羞了。
沈明心眼神不动分毫，与身侧红莲一同进入大殿。
寻了一个偏僻静谧但能清楚看清上方讲课的长老的地方，两人就这样坐下了。
“探幽，你在看什么？”
前方，泛星学宫核心弟子聚坐一处，苍风起轻抿茶水对探幽问道。
探幽正是昨日带沈明心二人去宫殿的修士。
他眉眼极淡，不似魔族，反而似哪个断情绝欲的佛家修士。
青年闻言转眸，微仰的下颚有一颗清晰明显的红痣，这是他这张脸上唯一有的艳色。
想到昨日见过的少女，探幽喉结微动。
“未曾。”
这是不想告诉他了，苍风起低低一笑，“好啊，你们一个两个。”
“破元婴后，春心动了是吧？”
探幽不答，他身旁另一青年答道：“嗯。”
正是鹤乘凡。
苍风起放下茶杯，“你就不必说了。”
在他耳边不知念了多少遍。
“长老来了。”
“把心思收回来。”他提醒道。
沈明心收回看向前方人群的目光，回想刚刚与青年对上的眼。
她睫羽微动，如蝴蝶纷飞。
钟铃声响起，恰好隐去从少女唇中吐出的字。
红莲瞥她一眼，没听清。
嘱咐道：“若是突然难受，精神不济，可一定得和我说。”
她明白来这里是为什么，也明白是因为谁她才有机会来到这里。
她会照顾好沈明心。
沈明心点点头，容颜分明是被遮蔽了却还是让红莲微愣。
她好像，即使见不到她的容貌，也依然会被吸引。
“你是妖精吗。”红莲低声吐槽。
见沈明心看过来，她又无奈一笑，“没什么。”
前方长老声若洪钟，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阵法于他身后显形，让沈明心若有所思。
她想到了古月宗大比里，和李湘容对战的那个阵法师。
每一个佼佼者，到最终，选择的道都会与自身融为一体。
若不能合一，难登大道。
而以身为阵可以，以身为剑可以...以身献天地。
自然也可以。
*
长老先行走出大殿，在他离开后，多数弟子也三三两两走出。
很快，无常大殿内就剩下了这么几波人。
一是沈明心与红莲，沈明心在等待红莲从阵法感悟中醒神。
二是前方核心弟子，他们自然超凡，长老仍在讲课时，他们阵法就已然显形。如今，正在试验如何将阵法威力放至最大。
三是因好奇心而留下的弟子。
这些弟子好奇的自然是因为沈明心与红莲。
强者为尊，他们想看她们能耐几何，为什么是极夜之巅与清鹤谷的人。
在长青大陆，极夜之巅与清鹤谷分别是长夜之境和万灵之境中心，可以说就是魔妖两族的至高领域。
她们从那儿来，让人好奇。
自然，其中最让人好奇的，当属凡人沈明心。
为何凡人能登入极夜之巅？这实在更让人不解。
不过此时好奇归好奇，却没人来打扰她们。
许久，等到红莲终于睁开眼，沈明心方才起身，忽略周边弟子视线。
极稳极慢得走出去。
不是她享受这些视线，实在是，一节课三个时辰。
累了。
她步摇轻轻摇曳，身后青年目光也随着摇晃。
“探幽，你在看她？”